本轮中共总书记习近平发起的军改将于2020年全部完成,而相比于所谓“脖子以上”的解放军四总部变成15个执行服务部门,“脖子以下”的五大战区划分以及陆海空火箭军和战略支援部队成列,从长远来看,能否全面叫停军队经商无疑是更加考验本轮中共军改成效的核心关节。
北京时间7月13日,中共军队全面停止有偿服务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对外宣称,截至2018年6月30日,解放军10.6万个有偿服务项目中,应停的10万个项目已全部按期停止。
停止军队经商的军改收尾
中共此轮军改,2015年11月,习近平在中共中央军委改革工作会议上强调全面停止军队有偿服务。2016年2月,中共军委正式印发有关军队和武警部队全面停止有偿服务活动的通知。
2018年6月11日,中共高层发布《关于深入推进军队全面停止有偿服务工作的指导意见》(《指导意见》),其中强调,到2018年年底前全面停止军队一切有偿服务。文件并要求,空余房地产、农副业生产用地、大型招待接待资产,全部由中共军委集中管理、统筹调控。
而此前的2017年5月31日,中国官媒新华社曾在一篇报导中称,停止军队经商的工作分两步走,计划第一部分将于2018年6月完成。据信,次轮中共军队全面停止有偿服务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公布的“成果”即“两步走”中的“第一步”。
对于停止军队经商收尾的“第二步”,中共军队全面停止有偿服务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称,“剩余少量暂维持运行的复杂敏感项目,正在按照有关政策研究制定分类处置方案;相关涉法涉诉项目,各级法院正在跟踪督办、加快推进;涉及人员分流、资产处置、债权债务清理等善后工作已经部署展开”,而对于2018年6月30日前已停的要“组织开展停偿工作‘回头看’,重点查找纠治瞒报漏报、虚停假停、把关不严、善后不力等问题”。
邓小平(左)允许军队经商,无异开启了潘多拉魔盒 邓小平的“千虑一失” 1985年6月4日,在中共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时任中共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讲话宣布,解放军员额减少100万,邓说:“你们不是推荐我当军委主席吗?我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砍军费,消减军费!国民经济上不去,军队建设也不行。军队的同志要忍耐,要服从大局。”
经费紧张不但成了当时中国中央部门和各级政府面临的突出问题,而且也成了军费紧张的突出问题。为了筹措资金,邓小平决策允许军队经商。几乎一夜之间,党政军大办公司之风竟一下席卷中国。
起初军队经商规模并不大,但在八十年代其弊端已经开始暴露出来。到九十年代,军队的商业化走向了一个极端。军队的商业化使得军队成为中国市场经济的其中一个主要角色。但和其他经济角色不同,军队这个特殊的角色不受政府部门的管理,因为军队属于中共党,不属于政府,军队的经济活动流离于国家法律之外,很自然就产生了严重的腐败。当时,很多地方经济领域的腐败大都看得到军队的影子。
军队的腐败不仅仅是因为商业因素。军队本身的商业冲动仅仅是其中一个原因,这种冲动没有被遏止住,主要是由于当时的政治考量。政治需要军队的支持,为了政治利益,就给予军队过多的商业权力。有一段时间里,国际社会开始怀疑中国的军队到底是一个军事组织还是经济商业组织,中国的军队经济一直是国际社会关切的一个热点问题。
早在邓小平建策军队经商之初,就遭到时任中国国防部长张爱萍强烈抵抗,在军委常委会议上,张爱萍说:“军队和政府经商,势必导致官倒,官倒必然导致腐败。穿着军装倒买倒卖,是军队的耻辱,国家的悲哀。提倡部队做买卖,无异于自毁长城。”他甚至愤然说到:“我们在军委工作的人,如果连这些都制止不了,这样搞下去,将来发生战争,该杀谁的头?首先该杀我们的。杀了我们的头,还要落下骂名、丑名、恶名!连尸首都要遗臭万年!”
江泽民津津乐道的政绩 2009年4月23日,卸任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的江泽民视察位于浙江杭州的中国联合工程公司(原机械工业部第二设计研究院),兴之所至,江历数自己任上政绩称,“到了北京我干了这十几年也没有什么别的,大概三件事。一个,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第二个,把邓小平理论列入党章。第三个,就是‘三个代表’。如果说还有一点成绩,就是军队一律不得经商,这个对军队的命运有很大的关系。”
1991年,初任中共中央军委主席的江泽民,在时任中国国务院副总理朱镕基和军委副主席张万年、迟浩田的建议下,开始采取了逐步收缩、分步整顿的办法以停止军队经商。
至1998年12月,中国军队共向中央和地方政府移交企业2,937个,总资产804亿元、净资产241亿元,从业人员20.9万人;确定撤销企业3,928个,总资产151亿元、净资产64亿元,从业人员10.4万人,已全部停止经营活动;对保留的258个保障性企业、1,088个福利性企业。1998年12月15日,解放军和武警部队完成与一切经营性企业脱钩。
江泽民开启的这一运动当时很有效,在短时期里的确遏制住了军队经商迅速恶化的趋势。同时,中国整个国家也从理论上搞清楚了,“军队要吃皇粮”。
但是,很遗憾的是,军商分离政策实施得并不彻底,直到习近平上台执政时还是没有从制度上解决这个问题。例如土地问题。军队均有不同程度利用军事用地,与地方机构及房地产商合作,用军地建商业或住宅楼宇,或出租作商铺,获利后再分成。
历史上,中国各大城市都有军事用地。现在随着城市的扩张,军地就成为高附加值产品。根据规定,所有军事房产的产权都属于中共中央军委,由总后勤部管理,各级军区设有房管局,如要租售,相关单位和发展商都要找总后勤部获批后才可操作。那么大的权力很自然会导致军队经济利益的自主扩张。在中国各大城市,到处可见军队的房地产。可以相信,只要军队继续拥有自主的经济资源,不管怎样的反腐败举措都无助于建设一个清廉的军队,更不用说是一支具有高度专业主义精神的军队了。
江泽民开启的,中共三任总书记先后接力的停止军队经商,到习近平手上将要功成收尾。习无疑视其为规制权力和惩治腐败的重要一役。同时正如中共军改部门强调的,停止军队经商触动利益面过于广泛,难免存在“瞒报漏报、虚停假停”,而从这一角度来说,习近平军改停止军队经商的收尾无疑还将充满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