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汤为何再上美国黑榜 中国AI巨头已然回天乏力

吴介声评论文章：因参与大量新疆监控业务获利丰厚的中国人工智慧（AI）巨头商汤科技（SenseTime），被美国认定为“中国军工複合体企业”（Chinese military-industrial complex companies），于12月10日“国际人权日”惨遭列入禁止美国投资之黑名单，也就是禁止美国投资人购买商汤股票。

根据美国权威机构“国际数据资讯公司”（International Data Corporation, IDC）去年6月发布中国市场报告指出，中国大规模的AI市场与国内数位监控、治安维稳关係密切，而“电脑视觉应用”主要供应商前四名是商汤、旷视、云从以及依图，正是所谓中国AI四小龙，商汤居首。

美国财政部旗下“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在国际人权日宣布制裁知名AI独角兽企业商汤，已经阻碍其赴香港上市筹资之路。商汤原订12月10日结束招股，并进行香港首次公开发行上市（IPO）定价，结果当天计划开天窗。《华尔街日报》则指出，此事代表商汤在12月17日上市已被封杀。根据《路透社》引述的上市意向书，商汤原本预定在香港上市筹资7.67亿美元。

对此，美国财政部声明，正如拜登总统日前在“民主峰会”（Summit for Democracy）开幕致词所言，美国将与伙伴共同致力减少各国滥用监控科技等新技术、压制人民表达权利。并且强调：“商汤受到制裁，是因为其技术侵犯新疆维吾尔族和其他穆斯林少数民族人权。”“商汤开发的脸孔识别软体可以锁定目标种族，尤其是维吾尔族。”

商汤因“天网”名利双收

2017年底，英国广播公司《BBC》驻北京记者沙磊（John Sudworth，现已离开中国，并派驻台湾）在中国贵州省贵阳市测试并转播，将自己照片登录到公安档案之后逃到街头，七分钟就被逮。报道指出这项中国所谓“天网工程”主要目的是打击反对政府声音、监控异见人士，并将设置超过两千万支监视器，顿时引起全球热议。

美国总统拜登日前在“民主峰会”（Summit for Democracy）开幕致词所言，美国将与伙伴共同致力减少各国滥用监控科技等新技术、压制人民表达权利。 图／法新社

商汤就是当时此辨识技术主要供应商，这家新创企业创业不到四年就迅速成长为价值超过十五亿美元的“独角兽”，值得注意的是，其最主要客户是中国政府公安单位。

根据2019年4月英国《金融时报》报导，商汤是当时全球估值最高的AI独角兽企业，但因大量协助中国政府监控新疆维吾尔人而声名狼藉，商汤因为计画IPO有所顾虑，曾经宣称出清新疆合资事业所有股权。

多年以来，商汤是中共以脸孔辨识系统监控新疆维吾尔族的主要开发商与供应商，为此，川普政府时期的美国商务部早在2019年10月将商汤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与美国相关商务活动都要经过核可，被批准机率甚微，涉及美国零组件、商品、技术以及服务采购，几乎等于是遭到美国技术封锁，并与美国供应链“断链”。

美国所谓“列入实体清单”，主要对外国企业和国家进行出口管制，经商务部、国务院、国防部、能源部和财政部组成的审查委员会，以多数决认定该企业威胁美国国家安全和外交利益，就会被列入实体清单黑名单，要想除名则须经过“全票同意”，上了黑榜实难脱身。

美国商务部早在2019年10月7日公布商汤与海康威视等八家大型AI高科技公司以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公安局等20个单位列入“实体清单”，创下“迫害人权”为制裁理由首例，美国商务部当时声明指出：“这些实体在中国任意使用高科技手段大规模镇压、拘禁、监控新疆维吾尔、哈萨克等穆斯林少数族群，已经涉及侵犯人权。”

后继乏力，终将难以回天

不仅于此，美方指出这些实体的共同特徵是运用AI和电子监控能力，在全球扩张高科技基础设施，以推动中共情报和军事活动，协助中共在国际实施监控。

虽然两年前遭到美方制裁，商汤凭藉庞大的中国AI内需市场，以及积极配合中共监控政策拓展事业，还是赚了不少钱，成为中共“内循环经济”样板。英国《金融时报》去年7月曾经指出，美国黑名单暂时恐难阻挡中国AI企业的扩张，例如，商汤在国家资本扶植下积极进行高额融资、洽签海外订单，市场遍及日本、中东、新加坡、泰国，还曾经投标日本高速公路监控系统升级计划。

如今商汤再度遭遇美国制裁、上市受挫、重伤外资，最大苦主又是日本软银集团创办人孙正义。孙董因为软银投资阿里巴巴以及滴滴，近年已经受伤惨重，今年第三季惨亏近三千九百八十亿日圆（约合九百五十四亿台币），连累软银股价崩跌超过五成，从今年最高点10,695日圆跌到5,057日圆，被搞到心寒的孙正义发布暴风雪照片，似以形容手上中国投资急冻。此时软银重金投资、持股高约15%的商汤又出事，香港上市案暂时喊卡，原定认购的大量股东纷纷急撤，对孙正义更是雪上加霜。

商汤认为美国商务部关于“中国军工複合体企业”的指控毫无根据，声明强烈反对。然而对于被掐住脖子的商汤而言，这些粗糙的声明无能迴避问题，只是困兽之斗，美国势必加强制裁与解放军有关之AI企业，而中国AI企业欠缺独立基础研究能力，关键设备不足，在高端核心技术必须倚赖美国，一旦遭到制裁不只是结构性的衝击，也势必会让筹资更为困难。

据悉中国特产的AI监控设备近年曾经外销到六十多个国家，然而对于商汤等中国AI企业，不论中国政府再怎麽补贴，国内外市场再大，倘若后继乏力，终将难以回天。

据悉中国特产的AI监控设备近年曾经外销到六十多个国家。图为北京街头之监视器。 图／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