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首富，彻底凉了

又一个省的富豪“栽了”。

辽宁富豪柳长庆是“纸币清分行业第一股”聚龙股份的创始人。近日，聚龙股份被宣布终止上市。

这几年，聚龙股份业绩下滑，现金流吃紧，实控人违规占用上市公司资金、违规担保被立案调查等负面消息喧嚣尘上，在去年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

但没想到，它还是走向了歧路。

柳长庆出生于1952年，黑龙江省齐齐哈尔人，20岁时便担任辽阳县农具厂副厂长，后来任职鞍山市工业尼龙厂厂长。

之所以从尼龙厂走上了研发金融生产机器领域，来源于柳长庆对市场的观察。1998年，正赶上了亚洲金融风暴，在他看来，风暴之后必然会带来金融行业的发展，而设备进步对金融行业的服务提升是最有效的方式之一。

柳长庆分析，虽然这是个极其细分的行业，但是网点多，客户稳定。选好市场后，柳长庆就下定决心“一夜转型”。1998年，46岁的柳长庆带着十几万元的初始资金开始创业，成立辽宁科大聚龙集团。

点钞机富豪

最初，柳长庆通过“微电脑全自动扎把机”“全自动大巴捆钞机器人”产品的成功研发挖到了第一桶金。但他很快发现，这类产品只是提升了银行工作的效率，但不是银行工作的“必需品”。

正一行业受政策影响很大，中国人民银行提出的“五好钱捆”，在他看来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商业契机。之后，柳长庆带领聚龙股份开始研发半自动、全自动的捆钞机，研究怎么“捆”钱更加智能、准确。

相关产品投入市场后，立即获得了大量需求，2004年柳长庆已将公司的年利润发展至逾千万元，达到了非常好的收益效果。有了这笔收益，柳长庆又开始想往更高端的设备方向发展，他瞄准了纸币清分机。

纸币清分机技术，看上去简单，实际上门槛也挺高，涉及传感器、图像识别等技术迭加。在十几年前，只有英国、德国、日本等国家能够达到符合标准的技术水平。

柳长庆把在扎把机、捆钞机上赚到的钱都投入到纸币清分机的研发和生产中。一开始，银行对国产纸币清分机并不认可，他们认为这一“银行顶级终端产品”涉及的技术非常复杂，聚龙股份也因为市场投放阻碍陷入了资金匮乏的困境。

直到某一次去德国参加展览会的契机，聚龙股份的产品为国外市场所认可，才趁机打开了销路。自此之后，聚龙股份逐渐发展成为了国内唯一一家获准进入欧洲销售，通过欧洲中央银行（ECB）检验的厂商，在国内市场才逐渐站稳脚跟。

2011年4月，聚龙股份成功登陆A股，并被称为“纸币清分行业第一股”。公司上市后，柳长庆的财富也迅速增长，2013-2020年连续八年上榜《胡润百富榜》，其中，在2015年他的身家达到百亿元。

相关资料显示，2013年，《3000中国家族财富榜》中，柳永诠（柳长庆之子）家族以28.6亿元的财富值成为辽宁首富。《2013胡润创业板富豪榜》上，34岁的柳永诠以51亿元的身家成为上榜者中最年轻“70后”。

市场萎缩

在发展的早期阶段，聚龙股份的规划是以智能终端为主体，提供软件硬件整体解决方案，目标对象不仅仅集中在柜台清分机上，而是将产业链拉长，把技术运用到其他金融终端上，如ATM机等产品。

但这一行业很快就处在了变革的台风中心——随着网络建设，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创新技术的飞速发展，非现金支付迅速发展使得市场对点钞机甚至ATM机的设备需求都在迅速下降。

在较长一段时间内，点钞机以及ATM机等产品虽然不会消失，但总量或将持续萎缩。部分上市公司更是营收下滑明显。同时，由于国内其他厂家也开始进入该领域，行业竞争的加剧存在降价风险。

2003年以前，中国所有银行使用的都是国外的纸币清分机，单价约200万元。国产化以后，相关产品的售价降低到了仅为20万元左右，在竞争加剧后产品价格甚至降到了数万元。

为了寻找出路，相关设备的厂商都在积极寻求转型升级。聚龙股份也在从金融设备提供商向金融服务商转型，2015年聚龙融创成立，负责金融服务业务包括大数据运营支撑平台、金融物联网等。

而作为主要子公司的聚龙融创业绩处在持续亏损状态，聚龙股份的业绩同样也是接连下滑。2017年至2019年，公司实现营收分别为6.83亿元、6.23亿元、6.69亿元；实现归属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0.59亿元、-1.33亿元、0.38亿元。

聚龙股份还参股了区块链企业，想要共同拓展包含数字货币、区块链产品和支付结算等相关应用领域。尽管其营收支柱仍为金融电子产品，但它成功变身为数字货币概念股，在2020年下半年涨了一波。

2015年，柳长庆在高光时期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及曾经的创业经历，“当时想，要过好日子就必须把钱用到位。我创业、创新很难，所以花钱也很谨慎。”

但现金流吃紧迭加负债问题背后，聚龙股份的所面临的风险不仅仅来自于行业转型的压力，更多的正是来自于对钱的“不谨慎”。

公司“自雷”

聚龙股份的发展高光时期很短。2017年3月，柳长庆犯破坏选举罪，判处有期徒刑九个月，辞去聚龙股份董事长一职。

其子柳永诠为现任董事长。聚龙股份是一个典型的家族企业，实控人为柳长庆、周素芹、柳永诠三人，其中柳长庆、周素芹两人是夫妻关系。

2021年4月，聚龙股份通过自查发现，全资子公司聚龙自助和聚龙融创的银行账户，存在定期存单被解付且资金被扣划的情况。

随着聚龙股份自曝违规担保超3亿，公司股价开始暴跌。

2021年7月13日，聚龙股份及其实际控制人收到了证监会下发的调查通知书，因聚龙股份、柳长庆、柳永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决定对其立案调查。

2021年财报显示，聚龙股份实控人为柳长庆、其妻子周素芹、其子柳永诠三人

至于立案调查的原因，2021年7月7日，证监会官网出具的警示函对此有所解释。

一是聚龙股份为实际控制人控制的企业违规担保。

自2016年8月18日以来，聚龙股份3家子公司与浙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沈阳分行及实控人控制的3家公司签订了业务合作协议及担保合同，就资产池配套额度问题做出相关约定。

截至2020年12月31日，实控人控制的3家公司在浙商银行累计办理了59笔，28.61亿元贷款。聚龙股份三家子公司通过在该行的定期存单或保证金为上述贷款进行担保。

2021年4月7日，浙商银行从资金池扣划聚龙股份两家子公司共计3.56亿元资金，并解除上述业务。聚龙股份直到2021年4月12日的“自查”才披露上述担保情况。

二是公司资金被实控人占用。

2018年2月27日至2020年12月31日，聚龙股份实控人通过提现方式累计占用公司资金2.2亿元。

截至2020年12月31日，占用余额9750万元；2019年4月18日、22日，聚龙股份实控人借供应商之手，在无真实交易背景的情况下，占用资金6955万元；2021年4月7日，聚龙股份因为实控人控制的企业担保履行担保责任而形成债权3.56亿元。

截至目前，上述三项资金占用累计金额6.57亿元，尚有2.47亿元 (不含利息)资金被占用未收回。

辽宁证监局表示，柳长庆作为聚龙股份时任董事长，柳永诠作为公司现任董事长对公司上述违规行为负有主要责任。

聚龙股份2021年年报显示，公司营收3.30亿元，同比下降41.65%；净利润-4.13亿元，2020年同期盈利3655.29万元；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4055.35万元；公司净利率为-123.84%，较上年同期下降130.24个百分点。

大股东违规占用上市公司资金、违规担保，是长期以来饱受诟病的市场顽疾，还会导致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严重受损。近期，聚龙股份也遭到了大批股民起诉维权。

今年1月，证监会、公安部、国资委、银保监会公布了《上市公司监管指引第8号——上市公司资金往来、对外担保的监管要求》，体现了有关部门对资金占用和违规担保问题的高度重视，将对违规上市公司和股东形成常态化压力。

对资金的贪婪，一步步掏空了聚龙股份，让它甚至没来得及在转型路上有什么作为。作为民营企业经营者，柳长庆为东北经济发展做贡献、用创业激励青年人成长的故事，就此落下帷幕，最终落得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