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强是最遗憾的团派二把手？

“曾是习李体制下的二把手，团派被灭的清零结局...”中国前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从去年随著中共团派势力的消亡，李克强在今年3月卸任后也跟著淡出政治舞台。2023年10月27日，中国官媒央视在早上突发新闻快讯：李克强心脏病发，在27日凌晨0时10分逝世，死时68岁。讣告来得突然，让中国国内和国际舆论都感到吃惊，其一是李克强本来在上海休养，最近一次露面是8月底参访敦煌，当时气色看来尚佳。其二是过去中共高层的健康状况几乎不对外透露，尽管有过李克强身体出状况的传闻，但外界始终无从得知实情；而这一次中国官媒选择立即发布快讯，也颇令外界揣测。

李克强生于1955年安徽合肥，中国恢复高考后在1977年考上北京大学法律系，是中国70年代末认为的新一代知识青年，李克强后来一路取得北大经济学博士学位，并且在大学期间加入共青团，1980年代历任北大团委书记、全国青联副主席，累积不少政治人脉和资源。

1989年六四天安门运动爆发，李克强也已从过去的北大知青变成了政治青年，根据当时参加学运、也是北大校友的王军涛回忆，过去在北大认识李克强时，认为李是个仗义执言、有话直说的人，不过混入政治圈后顾虑较多，但1989年学运期间，李克强还曾经试图去劝说过学生停止绝食罢课，立场上可能还较接近于赵紫阳的改革派。但没有多久，随著赵紫阳被软禁、学运情势造成的政治压力愈来愈大，李克强也随之变成了跟随共青团打压异己、强烈谴责反对六四学运的立场。王军涛认为，这是加入共青团力争上游、势必会变成这种“想办法求生的机会主义者”。

和其他中共高层一样，欲求大位者通常会历经一段地方的政治历练。在江泽民主政时期，李克强在1998年从北京转往河南，将近6年时间在河南历任省长、省委书记等要职，期间因为河南弊病已久、爆发“河南血祸”艾滋病的大量传播，李克强入主河南后接手这个难题，虽然被认为对于后来压制艾滋病蔓延有功，但任内封锁相关资讯、隐瞒感染实情的做法，仍是未能理清和追究的历史。

“曾是习李体制下的二把手，团派被灭的清零结局...”中国前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从去年随著中共团派势力的消亡，李克强在今年3月卸任后也跟著淡出政治舞台。2023年10月27日，中国官媒央视突发新闻快讯：李克强心脏病发，在27日凌晨0时10分逝世，死时68岁。（美联社）

1978年李克强（左图右二）在北京大学前跟同学的合照、13岁的李克强（右）。（取材自Ｘ平台）

尽管如此，李克强的仕途后来仍扶摇直上，2004年转任辽宁省委书记，以“国有企业改革、解决劳工问题”作为代表政绩，赢得中共政治圈和社会民间对于李克强“经济推手”的秀才印象。而后2007年，52岁的李克强正式晋身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财经领导小组成员，隔年也在温家宝的提名下担任国务院副总理。

从后来的发展来看，李克强在党内政治局的排名不断往上爬；胡锦涛主政下，团派势力看似稳固不破。然而李克强崛起的2007年，却同时还有另一个当时没有人想到的变数——55岁身为红二代的习近平，同期和李克强一样也直接被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而且排名比李克强前面。

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李克强（右）与习近平互动冷淡引发讨论。（路透）

2012年习近平当选为中共中央总书记开启习近平主政时代，胡锦涛暂退政治舞台幕后；李克强成为习近平之后的二把手，2013年李克强接替温家宝成为国务院总理，形成了所谓的“习李体制”，作为先前胡温体制之后的下一个政治新面貌。

然而就算是二把手，李克强所属的团派和习近平之间仍有诸多矛盾。在习李体制初期，因为中国经济崛起的红利下，对立和紧张尚未浮出檯面，但是习近平透过一系列反腐、打贪的政治运动，被解读为对江系和团派的接连打击；加上2016年的中共十八届六中全会，习近平将自己确立为“中共中央领导核心”，迈向习近平权力独霸的态势已相当明显，李克强等团派的立场就显得微妙且动摇。

2020年COVID-19疫情的全面爆发，中国政局也陷入诡谲的迷雾，习李体制的矛盾恶化也是在疫情之后更加明显，特别是在针对防疫手段的鬆紧问题、疫情后经济复甦的方针策略，李克强作为国务院总理的发言和动态，也被外界解读“和习近平不对盘”。

不过形势比人强之下，最终2022年的中共20大，习近平“破例”三连任总书记，同时常委名单拉拢清一色的习近平人马，以胡锦涛为首、包括李克强在内的团派，在20大会议上正式被“清零团灭”。

接替李克强的，是习近平的旧部李强，这是新的“习李体制”——实际上应该算是习近平的一人体制。李克强在2023年3月正式卸任退休，和20大上“被架离现场”的胡锦涛一样，从当前的中共政治舞台消失。李克强后来去上海休养身体，最近一次露面，是在今年8月底参访敦煌莫高窟，但微妙的是，这则新闻随即被甘肃省撤下，根据当时流出的相片，李克强外观上看起来气色尚佳，至于为何要急忙撤除新闻、中共官方又没有任何消息公布，颇引人猜疑。

李克强卸任后深居简出，上次露面是在8月底参观敦煌莫高窟，有关消息和照片在X平台（推特）上大为传播。（取材自Ｘ平台）

没想到卸任后半年多，就在10月27日的早上，官媒《央视》突发快讯宣布：

“中国共产党第十七届、十八届、十九届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原总理李克强同志，近日在上海休息，2023年10月26日因突发心脏病，经全力抢救无效，于10月27日0时10分在上海逝世，享年68岁。讣告后发。”

病逝的快讯一出，旋即引发中国国内和国际新闻的震惊。此前偶有流传李克强身体欠佳的说法，但在中共要员鲜少透露个人资讯的情形下，外界根本无从得知实情，这个传闻也没有被当一回事；因此外界突闻“心脏病发”，确实令人诧异。这一次中国官方的信息发布，选择即时快速的公开，不免也让人猜疑，加上近期一连串习近平周遭人马的风波，诸如秦刚、李尚福的落马，这些人事信息在不透明的政局下，格外引人揣测。

李克强在今年卸任国务院总理时，被流出一段向干部告别的感言内容，结果引起中国网络社群的喧然大波：

“现在北方尚属于冬季，但今天阳光明媚，如沐春光，我们常说人在干，天在看，看来是苍天有眼，看著国办同志这些年来辛辛苦苦、紥扎实实做出了特殊奉献，应该给予你们奖赏...”

李克强的这段发言，有各种解读表述，有人认为李克强在讽刺习近平，也有人认为是李克强为自己的政治生涯总结开脱，但种种说法都只能看图说故事，到底这段话是不是意有所指？没有办法实质证明李克强的内心所想。

微博、微信等中国社交媒体，已是满满的官方宣告的李克强讣闻。不过对于一些中国民众而言，李克强象徵的是经济改革的能手印象，以及2020年李克强“逆风”地直言表述，中国“还有6亿人口的月收入只有人民币1000元左右”，换句话说根本未达习近平所谓的脱贫攻坚、全面奔赴小康社会的目标，李克强的说法虽被认为更贴近真实民情，但听在习近平集团的耳里却是极为讽刺。

或许正因这种大众印象，中国社群上还有不少人纷纷悼念李克强的骤逝，甚至又去到疫情死去的李文亮医生微博底下留言缅怀，彷彿成了中国难得且唯一的网络哭牆。

对于一些中国民众而言，李克强象徵的是经济改革的能手印象。（美联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