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波大佬要来中国朝拜 北京犯难

每年此时，大批西方企业的掌门人和投资大佬都会来北京拜会中国领导人。今年，外界关注的焦点之一同样是谁来迎候他们。

据知情人士透露，苹果公司(Apple)的库克(Tim Cook)、高通公司(Qualcomm)的安蒙(Cristiano Amon)、辉瑞公司(Pfizer)的艾伯乐(Albert Bourla)以及黑石集团(Blackstone)的苏世民(Stephen Schwarzman)等众多CEO以及桥水(Bridgewater Associates)创始人达利欧(Ray Dalio)都将参加中国政府在北京举办的年度中国发展高层论坛，本次活动将于周日拉开序幕。

这些知情人士说，保险公司安达(Chubb)的CEO格林伯格(Evan Greenberg)将与中国承办方的一名代表共同主持此次活动。

在这个汇聚全球商业精英和中国决策者的年度盛会上，许多预计前来的参会者都是常客。目前美中商业关系正处于低谷期，最近美国国会试图强制出售有中国血统的TikTok就是证明。

但据知情人士透露，到目前为止，连承办方也不清楚哪位中国领导人会出席活动并与CEO们会面，这个人可能是国家主席习近平，也可能是国务院总理李强或别的什么人。这次论坛由直属中国国务院的一个高层智库承办。

中国国务院和承办方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虽然中国政府等最后一刻再确认领导人是否出席某项活动的做法并不罕见，但这一次却尤为扑朔迷离，一党专政的中国长期裹着神秘面纱，现在则更加不透明。

本届论坛召开前最大的疑问指向国务院总理李强。

图中左起分别是：苹果公司的库克、高通公司的安蒙和辉瑞公司的艾伯乐。图片来源：ANDREW CABALLERO-REYNOLDS/AFP/GETTY IMAGES; DAVID PAUL MORRIS/BLOOMBERG NEWS; JEENAH MOON/BLOOMBERG NEWS

保险公司安达的CEO格林伯格在2019年于北京举行的一场会议上。图片来源：YUKIE NISHIZAWA/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本月初，当全球投资者和分析师都在等待一年一度的中国人大会议开幕之际，中国政府突然宣布取消总理记者会。几十年来，总理记者会一直是全国人大会议的一个标志，也是中国每年面向公众的最重要的政治活动。

人大会议后的总理记者会历来是精心安排的产物，记者的提问是经过筛选的，总理的回答也是模版式的。但这依然是全球观众与一位中国高层领导人公开交流的一次机会，也是了解中国高层思路的一扇难得的窗口，尤其是在经济方面。

取消总理记者会进一步削弱了总理的角色，也证实中国只有习近平一个决策者。

这个变化让许多对投资中国感到犹豫的企业高管和投资者大感意外。政治风险咨询机构欧亚集团(Eurasia Group)中国区董事总经理、前美国国务院中国事务高级官员华自强(Rick Waters)说：“如果想让大家买你的股票，就不能取消业绩电话会。”

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强最近在人大开幕会上讲话。图片来源：TINGSHU WANG/REUTERS

据知情人士透露，直到上周，李强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日程表上的状态还是“未确认”。

过去几年，到中国出差的美国高管们习惯了与讲英语且有改革意识的官员打交道，渴望聆听他们在进一步深化美中两国商业纽带的问题上有何高见。但如今，随着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政府越来越“向内看”，与西方商界领袖会面的中国官员越来越少。

在去年11月份加州习拜会后的晚宴上，美国商界领袖起立为习近平鼓掌，表示他们仍希望博得中国政府的好感。但在中国政府更关注国家安全和西方威胁之际，习近平并没有给忐忑不安的高管们带来任何安慰。

本届论坛的最新日程上没有习近平的名字，但与中国主办方关系密切的人士称，习近平很可能会接见一些准备参会的CEO。

其中一位知情人士称，如果习近平露面，肯定是一个重视经济的信号，同时也再度提醒大家，中国是习近平说了算。

但一些企业高管表示，即使这位最高领导人现身，中国政府要重建信心并赢回外国资本，也不是只靠一次会议就办得到的。

去年11月，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在旧金山出席与商界领袖的晚宴。图片来源：JEFF CHIU/ASSOCIATED PRESS

中国曾经是一个庞大的不断增长的市场，却因为地缘政治关系和自给自足的政策导致的销售收入承压而迅速丧失对企业的吸引力。在中国，外企高管越来越有“承诺倦怠”(promise fatigue)之感，虽然中国政府做出各种姿态澄清政策，试图缓和外企在华压力，但商界人士表示，许多行动并未真正落地。

本周二，中国国务院发布了一项吸引外资的行动方案，包括支持外商投资企业与总部数据流动，坚决避免重复检查，及时纠正不规范的行政执法行为。

中国美国商会(American Chamber of Commerce in China)在2月份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57%的会员公司对中国进一步向外资企业开放市场缺乏信心。

许多会员公司表示，他们选择限制投资规模，专注于发展核心业务，理由是双边关系紧张、监管不一致且成本上升，

跨国公司面临的经济变数和运营风险也在增加。不仅来自本土品牌的竞争日趋激烈，中国经济增长放缓也在影响包括苹果、雅诗兰黛(Estee Lauder)和特斯拉(Tesla)在内的美国企业。

特斯拉与比亚迪(BYD)在中国电动汽车市场上的竞争日益白热化，在这一背景下，特斯拉本月宣布在中国销售的电动汽车将打折销售。中国是全球最大的电动汽车市场。根据中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China Passenger Car Association, 简称：乘联会)的数据，由亿万富翁马斯克(Elon Musk)经营的特斯拉2月份在上海工厂交付约60,300辆汽车，是2022年底以来最低单月交付量。

苹果公司也在中国市场上面临本土竞争压力和消费疲软的困境。根据研究公司Counterpoint的数据，由于重新崛起的华为(Huawei Technologies)对苹果构成严峻的挑战，加上去年销量比较基数偏高，今年前六周苹果公司在中国的iPhone销量同比下降了24%。同期中国智能手机整体销量下降了7%。苹果公司在1月份罕见下调了最新款iPhone 15和15 Pro手机的中国市场售价，但未能阻止销量下滑。

上周，美国众议院批准了一项强制TikTok出售否则禁止其在美国运营的法案。TikTok是总部设在北京的科技巨头字节跳动(ByteDance)旗下的短视频应用。这项法案现在已提交参议院审议。

在本届论坛上，跨国公司感兴趣的话题包括科技和创新，这也是习近平提升中国竞争力的战略核心。

高通公司发言人说，其CEO安蒙计划在论坛上就人工智能和更广泛的科技领域发表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