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已经打出这张明牌 北京意外隐忍不发

中国为何对美国TikTok“不卖就禁”法案保持克制

一项刚刚通过的新法案要求TikTok出售其美国业务，否则就将其封禁。这项法案直接针对中国第一款在全球取得突破的移动应用，令美国与中国的科技战进一步升温。

不过，到目前为止，中国政府的反应仍十分克制。

中国官员过去曾将美国针对TikTok的行动描述为企图打压中国公司，是美国虚伪的又一例证。上周，当被反复问及这项新法律时，他们并没有借机抨击华盛顿。

中国外交部的一名发言人上周三表示，中国官员“此前已经就美国国会通过涉TikTok法案阐明了中方原则立场，你可以查阅”。第二天，中国官员们给出了类似的回答。

TikTok在中国的所有者字节跳动(ByteDance)上周四在该公司的中文新闻应用上表示，公司没有任何出售TikTok的计划。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此前报道，中国主要互联网监管机构的官员已私下向该公司表示，相比于接受出售美国业务的方案，他们更倾向于该应用被迫撤出美国。

中国政府过去在需要抨击美国时都毫不留情。中国上周相对低调的反应，在某些方面与中国对其另一科技领军企业华为(Huawei Technologies)的有力捍卫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公开论调的调整可能是多方面考虑的结果，其中包括布林肯的访问。在遭遇美国政府打压之际，字节跳动一直试图与其中资背景保持距离；该公司有超过半数股权由外资拥有，其投资者包括凯雷集团(Carlyle Group)和泛大西洋投资集团(General Atlantic)等。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中左）上周在上海。图片来源：MARK SCHIEFELBEIN/REUTERS

不过知情人士说，中国政府的反应也反映了这样一种看法，即TikTok对中国的战略价值不如华为。中国寻求成为工业和技术强国，这款视频分享应用对中国这一追求的重要性被认为不及华为。

虽然最近几天中国政府较少公开评论美国这项新法，但中国试图利用该法在国内煽动反美情绪。据知情人士透露，定期向国有媒体机构下发报道指引的中共宣传部门最近指示此类媒体加大对TikTok在美遭遇困境的报道力度，声援字节跳动。

字节跳动不予置评。中国国务院没有立即回应记者的置评请求。

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上周三签署了这项法案，标志着一桩长达数年的中美纷争走到了一个重大节点，在这场纷争中，中美两国围绕谁控制TikTok这个热门短视频应用以及TikTok的1.7亿美国用户所产生的数据进行了激烈的言辞交锋和政策威胁。

中国科技巨头华为之前曾被推到北京与华盛顿之间紧张关系的中心。2018年12月，加拿大有关部门应美国检察官的要求在加拿大机场拘留了时任华为首席财务官孟晚舟，美国检方对她提出金融欺诈指控，中美两国因此发生争端。

几个月后，美国对华为实施了出口限制，不让这家中国通信设备巨头获得美国的先进技术，并游说美国盟友将华为设备从它们的网络中剔除。

相比TikTok，两国政府都认为围绕华为的争端是一场关系更重大、争斗更激烈的较量。孟晚舟被捕导致中国、美国、加拿大之间展开了长达三年的最高级别外交谈判。由于中国逮捕了两名加拿大人，加拿大也参与了谈判。有几个国家的政府将华为设备拒之门外。

对于TikTok，这款社交媒体应用的困境主要关乎民族自豪感。华为也关乎民族自豪感，但该公司被认为对中国国家安全至关重要。

尽管如此，中国对TikTok不太可能不战而弃。允许其美国业务被出售可能会被视为对美国霸凌听之任之，而且考虑到该应用在美国的广泛触达力，中国可能不会愿意轻易放弃这个资产。上个月，中国商务部一名发言人警告说，中国政府“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坚决维护自身正当权益”。

总部设在北京的全球化智库(Center for China and Globalization)副主任高志凯(Victor Gao)说，在中国看来，美国针对TikTok的立法行动是要扣押这个宝贵的商业资产，认为这违反了美国的价值观，包括言论自由权和私有财产所有权。

高志凯说，美国人一直告诉中国人，最重要的是知识产权；而他们就是这样践踏另一家公司的知识产权的。

咨询机构Eurasia Group的董事Xiaomeng Lu说，中国官员对美国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强制封禁TikTok的做法感到不满。她说，从北京的角度来看，现在华盛顿正在开创政府过度控制技术平台的先例。

TikTok已表示将在法庭上挑战这项立法。“请放心，我们不会离开，”TikTok首席执行官周受资在致用户的一则视频中说。“事实和宪法都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期待再次取得胜利。”

在中国的社交媒体上，对于涉及TikTok的立法，有人感到困惑，有人感到愤怒，许多网民对美国的虚伪和企图破坏中国成功企业的做法大加嘲讽。

在中国类似于X的平台微博上，一名用户发帖称，围绕TikTok的辩论是华盛顿的又一场政治作秀。该用户写道“法案要求字跳270天内剥离tt，美国新总统271天后宣誓就职”。

不过，分析人士表示，这一事件不会改变两个大国之间的地缘政治紧张程度。卡内基中国中心(Carnegie China)驻新加坡学者庄嘉颖(Ja-Ian Chong)说，TikTok法案的动向一直非常公开，有关措施的讨论也已进行了数月。

庄嘉颖说，很多人对TikTok事件的结果屏息以待，但美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之间有很多分歧，包括在俄罗斯、台湾和南中国海问题上的分歧，这些分歧可能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