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的关税大棒对中国根本没用？

美国总统川普曾想用关税阻止中国在全球范围内的出口热潮，然而中国海关总署8日公布的数据显示，去年贸易顺差接近1兆美元大关的中国，今年仅用了11个月就打破去年的纪录：今年前11个月累计的贸易顺差已达1.08兆美元。当贸易战的堤防越筑越高，中国制造的洪流却早已改道漫溢。对北京来说，这不仅是经济数据的胜利，更是全球产业地缘政治的一次剧烈板块挤压。

《纽约时报》指出，中国政府今年1月宣布其货物和服务贸易顺差接近1兆美元，达到史上贸易顺差（出口额超过进口额的幅度）的历史纪录。今年虽有川普挥动关税大棒，但中国只花了11个月就突破了去年里程碑。这并不是因为川普的关税政策没有效果——美国政府对中国进口货物加征关税，确实导致中国对美出口下降近五分之一。这看似是鹰派的胜利，但魔鬼藏在细节里，因为中国也以几乎相同的速度削减了对美国大豆和其他产品的采购，对美出口量仍是进口量的三倍，美中贸易的不对称结构依然如故。

其他国家的恶梦：被低价吞噬的制造业

更重要的是，中国大幅增加了对其他国家的出口：从汽车、太阳能板到消费性电子产品，中国制造的出口浪潮正席卷东南亚、非洲、欧洲和拉丁美洲，就连德国、日本和韩国的车厂也面临严重的客户流失，因为消费者纷纷转向购买中国产品。而且除了传统制造业强国受害，包括印尼和南非等发展中国家的工厂，因为无法跟中国的低价产品竞争，不得不缩减产量甚至关闭。从比亚迪的电动车、隆基绿能的太阳能板，到小米与传音的消费电子产品，中国制造正以“降维打击”的价格优势，席卷东南亚、非洲、拉丁美洲与欧洲。

根据中国海关总署的最新数据：中国11月贸易顺差达1,116.8亿美元，创历史单月第三高；今年前11个月的贸易顺差总额较去年同期成长21.7%，截至11月底累计的贸易顺差已达1.08兆美元。中国海关总署表示，今年前11个月中国进出口主要特点包括：一般贸易、加工贸易进出口分别成长2.1%与5.5%；对东协贸易成长8.5%、对欧盟成长5.4%、对美贸易下降8.9%、对一带一路国家成长6%；民营企业进出口成长7.1%、外商投资企业则成长3.5%；出口机电产品成长8.8%、出口积体电路成长25.6%、出口汽车成长17.6%。

货币战争的幽灵：被低估的人民币

《纽时》指出，中国企业将产品的最终组装转移到东南亚、墨西哥和非洲，然后由这些地区将成品运往美国。这使得它们能够部分规避川普对直接从中国进口的商品征收的关税。特别是中国对欧盟的出口额已是进口额的两倍之多，而且中国对欧洲的贸易顺差还在大幅扩大。人民币的相对疲软显然推动了中国出口，中国物价持续下跌，而美国和欧洲的物价却在上涨，也是中国贸易顺差缔造纪录的重要原因。

中国欧盟商会会长彦辞（Jens Eskelund）表示：“人民币对欧元被低估了30%，甚至可能更多，即使欧洲在放松管制、降低能源价格和建立真正的统一市场方面，已经采取了所有正确的措施，与中国制造商竞争也将极其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纽时》指出，中国工业产品的贸易顺差占其经济总量的比例，甚至比二战结束后、或者一战初期的美国还要大。但当时的美国与今日的中国所处的背景大不相同，因为七八十年前大多数制造业国家都还处在废墟之中，一战初期的欧洲则是深陷战争泥淖。

 北京的两难：维持货币优势还是顾就业饭碗？

面对全球的指责与贸易失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高层本周将对中国进行年度访问，审查中国的货币和金融政策，预计10日就会公布初步调查结果摘要。《纽时》指出，目前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和商界领袖，包括中国央行前高级官员，呼吁北京允许人民币对美元和其他货币升值。对中国来说，选择放手让人民币升值，将使汽油、法国葡萄酒或日本化妆品等商品的进口成本降低。节省下来的开支，将使家庭有更多资金购买中国本土商品和服务，例如外出用餐、音乐会门票和电动车。

提振中国消费是北京领导人的首要目标之一，但透过允许人民币升值来实现此一目标，也会带来代价。因为人民币升值将损害中国出口商的利益，他们在海外市场赚取的美元将会显著减少，这将使得用于支付工资和其他开支的人民币相应减少，人民币升值可能也会减缓其他国家将制造业转移到中国的速度。 

中国目前正试图透过向其他国家施压，要求它们不要设置贸易壁垒，维持目前的贸易顺差。习近平上周与法国总统马克宏会晤时曾表示：“保护主义解决不了全球产业结构调整带来的问题，只会恶化国际贸易环境。”显然中国并不想主动关上出口的水龙头。不过也有中国经济学家表示，中国终有一天必须接受贸易顺差缩小的局面，对长期遭受苦难的消费者伸出援手。上海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张军就说：“中国要扩大内需，就必须尽量减少贸易顺差，未来甚至可能需要考虑维持贸易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