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中国各大媒体在网络上密集操作“冲绳地位未定论”,其节奏之整齐、用语之雷同,几乎到了“不演了”的程度。根据美国媒体监测公司 Meltwater 的分析,11 月间,中港媒体大量使用“琉球”“独立”等关键词,相关文章数量较去年同期暴增约 20 倍,从三十馀篇飙升至六百篇以上,而且几乎都集中在日本首相高市早苗就“台湾有事”在国会进行答辩之后。这明显不是新闻趋势,而是宣传战。
这些文章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反复强调冲绳曾是独立王国,甚至声称 1972 年冲绳“返还”时主权并未真正回到日本,进而质疑日本对冲绳统治的正当性。连《环球时报》这样的人民日报系媒体,都罕见地公开以社论形式碰触日本领土归属问题,其政治意图并不难理解,那就是,既然日本有人谈“台湾地位未定”,北京就反过来操作“冲绳地位未定”,试图在日本国内制造疑虑与恐慌。
然而,这套剧本从一开始就算错了对象。事实上,冲绳独立的主张在日本社会一直是公开、合法、而且长期存在的。只要不鼓吹暴力、不主张颠覆现行宪政体制,无论是写书、参选、公开演讲,警察都不会上门。我自己就认识不少主张冲绳独立的朋友,他们照常生活、照常投票、照常批评中央政府。这正是民主社会的日常。
也正因为“可以自由主张”,所以冲绳的独立运动始终停留在少数。2022 年《冲绳时报》的民调显示,真正支持独立者仅约 3%,远低于希望维持现状或扩大自治权的多数民意。近年来,支持独立的比例甚至还有下降的趋势。
这恰恰说明了一件事:民主社会不怕选项多,只怕选项被禁止。
因此,当日本政治人物与一般民众看到中国媒体忽然“热切关心”冲绳前途时,多数人的直觉反应只有一句话:“中国真的很可笑”。一个连自己国内都不准讨论分离、不准公投、不准自由结社的政权,却突然高调谈别国领土的“历史未定论”,这种双标,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这个逻辑放在台湾也是一样。台湾本来就应该可以自由主张台湾独立,也可以主张不独立,或者主张维持现状。如果需要做出选择,唯一正当的裁决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台湾的住民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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