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岩来稿:我总算相信了刘晓波们的真诚
【万维读者网】万维读者冼岩来稿:由于总觉得刘晓波等政治浪漫主义者的逻辑匪夷所思,难免怀疑他们是否真诚?他们的浪漫是否只属于表象?都已经是老江湖了,他们会不会在玩“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游戏?
这一回拜读刘晓波文章《新世纪的人类毒瘤恐怖主义—向伦敦恐怖爆炸中的死难者致哀》,才发现不能不相信这些人的真诚--没有哪个骗子在骗人时会留下如此多的漏洞,唯一解释是,他们自己就是受骗者。
刘晓波文中有悖常识之处随处可见。例如,刘晓波指责说“恐怖主义的幕后操纵者本人,决不会甘愿充当人肉炸弹或实施袭击,而是雇佣和训练众多的亡命之徒,且从小就开始进行封闭式培训,就要把人培养成实施恐怖主义的工具”,称之为“把别人的生命作为实现邪恶目的的工具”--但是,他绝不会以同等标准批评极力发动战争的小布什、布莱尔没有同美英士兵一道扛枪上战场,反而极力赞颂其“具有了自由大国领袖的历史责任感”,却不管他们是不是在“利用人性中的天真幼稚和理想主义来达到邪恶的目的”。
刘晓波似乎已天真至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国域、地域之别,他指责说“除了恶毒的仇恨和嗜血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其它情感的恐怖分子,才会肆意践踏长期进化所形成的文明规则”,抱怨“越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度高的开放社会,越是没有相互防范和猜忌的健全心态,越是宽容异己、容纳多元、保障人权的文明,一句话,越是把自由作为立国之基的国家,就越容易遭到恐怖分子偷袭,其偷袭的成功率就越高”--不错,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是,美英社会的自由是美英的事,只有美英国民能够享受,别人并未象刘晓波们一样一夜成为美国人,这些“自由文明”与他们又有多大相关?对于那些亲友在美英入侵中无辜死去的伊拉克人来说,美英只是造成他们亲友无辜死亡的“屠杀刽子手”、或促成发动这一战争的祸首,而绝非什么“习惯于自由制度和上帝之爱的人们”。他们为什么还要对美英怀有刘晓波们一样的敬仰之情?他们为什么不能“仇恨”“屠杀的刽子手”?他们又有什么责任还要顾及美英“相互信任度高的开放社会”、“自由文明”会否因此受损?
最可笑的是,刘晓波责问“恐怖主义的幕后支使者们,为什么在偷袭成功之后还不敢出来承担责任?”,然后自己归纳出两大理由“除了自保的动机之外,更是为了造成更大规模的灾难。恐怖分子知道,复仇正义在找不到具体目标时,很可能发展到疯狂的程度,他们就是要利用阴谋把正义变成不义”,“利用受害者在实施武力打击时难以避免的伤及无辜,挑起种族及信仰之间的仇杀,最后使反恐怖主义在道义上陷于和恐怖主义一样的不义深渊。这不仅在道德上构成了怯懦之后的怯懦、而且在法律上构成阴谋施暴之后的罪后之罪”--笔锋轻轻一转,竟然将侵略者滥杀无辜的罪名也栽赃到了复仇者身上。无法抵赖事实时就栽赃责任,这一招倒颇老辣、不显天真。
刘晓波为什么不追问:美英联军为什么不使用同等武器装备与伊拉克人作战?为什么不同理推导:美英不肯放弃先进武器装备的动机除自保外,就是“为了造成更大规模的灾难”;他们知道,当“复仇正义”在无法“与真正强大的武装人员直接交锋”并正面取胜时,“很可能发展到疯狂的程度,他们就是要利用阴谋把正义变成不义”,“利用受害者在实施武力打击时难以避免的伤及无辜,挑起种族及信仰之间的仇杀,最后使复仇者在道义上陷于和侵略者一样的不义深渊。这不仅在道德上构成了怯懦之后的怯懦、而且在法律上构成阴谋施暴之后的罪后之罪”?
不读刘晓波的文章,很难明白所谓“主流意识”是怎么“洗脑”的。双方同样在杀人,同样在伤及无辜,刘晓波却能够将罪责完全归咎于被动反抗的一方、归咎于弱者;将强者、侵略者描绘成天使,将弱者、复仇者描述成恶魔。他如果是在有意愚弄读者,绝不会留下这么多天大的破绽,一定会事先细心缝补;唯一解释是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破绽的存在,他早已经被“主流意识”彻底“洗脑”。在他的意识中,早已经根深蒂固将一方定位为“习惯于自由制度和上帝之爱的人们”,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只能去理解他们的“伟大”、“勇敢”,甚至“善良”;另一方早已被他定位为“一群充满变态仇恨、以极端手段追求轰动效应的纯粹恶魔”,不管他们做的是什么、出于什么理由这样做,刘晓波总会寻找出他们“最自私、最卑鄙、最残暴、也最怯懦”的解释。在事情发生的同时,结论就已经在刘晓波们心中产生,不必再去探询真相、辨析因果,只须为一方编织赞歌、替另一方搜罗罪证即可。
刘晓波总算还没有象王希哲那样鲁莽,王希哲可以在根本没有看清对方模样时就给对方编造罪名。王希哲在《以毒攻毒──再驳冼岩的恐怖主义逻辑》一文中说:“受恐怖攻击伤害的英美人士或在英美生活的外国人士。依据冼岩理论,我们都不是无辜的”--但是冼岩明明在王希哲批判的《我为什么不谴责袭击伦敦的恐怖分子?》一文中明确指出“对于袭击伦敦的恐怖分子,除身受其害的无辜受难者外,其他人都无权横加指责”,“有人说恐怖分子应该分辨伊战的支持者和反对者,不应该连反战者也一块炸死(后者正是我文中提到的[无辜受难者])”,“抽象说,恐怖袭击与伊拉克战争在伤及无辜上半斤八两,但二者有先后、因果、主动被动之别”。我承认,被伦敦袭击的反战人士、中立人士与外国人都是无辜的,但并非所有平民都完全无辜。那些大力支持战争、并且促成了大量伊拉克平民伤亡的人,难道不需要为此承担一点责任吗?
刘晓波可能也同情那些在伊拉克战争中被无辜伤及的平民,他现在甚至已开始承认“国际社会不想看到大量伤及平民的反恐怖主义之战”,但他自己仍然支持美英一意孤行单方面发动战争,称其为“对历史时机具有正确的把握”。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无视侵略战争与伦敦袭击的先后、因果、主动被动的关系;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将所谓的“捍卫自由和推广民主”高置于伊拉克无辜平民的生命之上,认为为了前者值得牺牲后者,这正是美国新保守主义的强盗逻辑,这是不是在“以万物为刍狗”、“视生命如草芥”?
如果是愚弄读者,他不会让大家看到如此多破绽;只有当自己也已被骗子彻底洗脑后,才会看不到“皇帝没有穿衣服”这样简单的事实。刘晓波的坚韧令人敬佩,但支撑这种坚韧的,似乎只是一种被特定观念宰制、丧失了常识理性的痴迷、狂热,就象当年的一些“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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