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耀国：陈水扁愈“斗”愈困

《瞭望新闻周刊》　(2006-04-26) 文/记者 汤耀国　　

　　自发表题为“民主台湾，声声不息”的元旦讲话起，陈水扁“急独”言行确实“声声不息”，步步进逼两岸关系红线。而各方的反应表明，陈水扁番番躁动，只换得“台独”路线越来越受到国际社会与两岸同胞的一致摒弃。

　　同样有目共睹的是，受到陈水扁阻挠的两岸经贸论坛最终在北京结出累累成果，大陆再度公布15项惠及台胞的政策措施，论坛还促成了第二次历史性的“胡连会”。

　　接受《望新闻周刊》采访的专家认为，大陆坚持和平发展两岸关系，以民为本、为两岸同胞谋福祉的政策，使陈水扁非但阻挡不了两岸交流的大势，反而让自己陷入更加严重的困境。

　　困兽之“斗”

　　作为台湾当局领导人，陈水扁利用手中权力强行在岛内推“台独”路线，近几个月来他的动作更加密集、用力猛烈，但显示出的却是“末路狂奔”的架势。

　　先是“元旦文告”，抛出“新宪公投”及“台湾新宪法”的“时间表”，并制造“积极管理，有效开放”的“指导方针”。继而是“春节讲话”，抛出“废统、制宪、公投”之说，并于2月27日以“终止国统会运作、终止国统纲领适用”的名义加以“落实”，迈出了“台独”路上危险的一步。接下来在多事的三月，一系列“深绿运动”开跑，除了污蔑《反分裂国家法》外，公然将3月14日定为所谓的“反侵略日”，组织“三一八”大游行，接着公布了“积极管理”对大陆经贸的配套规定等。

　　对于陈水扁频频出招的目的，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的郭震远研究员如此描述：绝境求生、转败为胜、变被动为主动。

　　2005年是两岸关系具有转折性意义的一年，大陆通过一系列遏制“台独”、惠及台胞的举措，为两岸关系走向缓和提供了宽广的腾挪空间，牢牢掌握两岸关系主导权。相形之下，陈水扁及民进党当局愈来愈显被动。

　　在岛内，自陈水扁上台执政以来，政局动荡，经济恶化，民众“痛苦指数”屡创新高，涉及当局的贪腐案频发，引发台湾民众强烈不满，其积累效应便是在去年年底“三合一”选举中民进党大败。

　　为提振执政低潮，转移视线，陈水扁开始了“困兽之斗”。

　　挑动“族群对立”，打“台独牌”，制造两岸关系紧张对抗，这本来就是陈水扁的惯用伎俩。不同的是，他此番加大了砝码，加速了“台独”步伐，欲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是明显的赌徒心态。

　　专家解析称，在执政政绩不佳已几乎无可挽回，“泛蓝”选举声势不断上涨的情况下，陈水扁的民调支持度跌至只剩18%，他因而放弃“新中间路线”，走向“急独”便成了陈水扁保住政权的困兽之举。

　　巩固“深绿基本盘”也符合陈水扁个人的打算。他还有两年的执政时间，他有着下台后当上“台独教父”的算盘，失掉了广大民心的他仍然需要“民意”保护。在上述背景下，陈水扁与“台独”基本教义派找到了“共同目标”。

　　“三合一”选举的失败，曾令一些人对陈水扁“收敛”抱有期待。但他在元旦、春节及后来一两个月精心策划出一系列“急独”行径，已彻底打破了人们的幻想。

　　在郭震远看来，“这些善良的人和他们的期待的存在”，实际上正是陈水扁自认为可以赌，甚至可能赢的原因之一。

　　然而，陈水扁这次没有赢，且更露骨的本质已打破了进一步“期望”的基础。

　　“斗”不过两岸大势

　　“陈水扁的意图和能力之间有巨大落差，”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研究员孙升亮说，尽管陈水扁还有相当能量，但这一能量较之几年前已明显降低。反之，缓和与改善两岸关系的力量在增加。

　　可以说，陈水扁近几个月以来的“困兽之斗”，不仅没有赢，而且还输得很惨，“狂奔”还没到头，“末路”已很清晰。

　　专家称，本来为了摆脱困境而处心积虑的陈水扁，如今反倒陷入了更加严重的、全面的困境。

　　对于陈水扁“变被动为主动”的意图，两岸经贸论坛无疑是个标志性的打击。

　　由于陈水扁和民进党当局的阻挠，两岸经贸论坛未能如期于去年年底在台北举行。但是，大陆和岛内以国民党为代表的和平发展力量以不受干扰的决心和信心，毅然决定改在北京举办。包括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在内的多位大陆高层的出席，第二次“胡连会”的隆重举行，大陆再次推出15项新的惠及台胞的措施，充分印证了会前中共台办主任陈云林所称的这是一次“规模大、层次高、高水平、高成效”的两岸盛会。

　　而素来对政治采取低调、来大陆受到民进党当局重重阻挠、占台湾GDP近一半的台湾大企业负责人，齐齐聚首于北京人民大会堂，更是对陈水扁无言的摒弃。

　　民心所向，昭昭如日月。吕秀莲的叫骂和台湾行政当局负责人苏贞昌在会前几天对两岸经贸的“开放性宣示”，不过是台湾当局试图扭转“被动”局面的小插曲，反过来也证明了两岸交流的大势不可阻挡。

　　“斗”不过贪腐案件烧身

　　去年底台湾“三合一”选举前，民进党当局就已弊案连连。陈水扁推动“急独”路线，也有转移公众视线的目的。然而他的“台独”举动转移不了岛内民众对陈水扁当局贪腐的痛恨，一系列新近被揭发的贪腐事件已接近直指陈水扁本人。

　　4月7日，陈水扁亲信、“总统府”前“副秘书长”陈哲男涉嫌受贿被捕。他曾在陈水扁身边做事十多年，深受重用。陈哲男被关押期间，承认一笔711万元是“帮他人收的钱”，是选举时要转交的“政治献金”。岛内媒体指出，陈哲男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胆子，后面应当有人支撑，否则“不可能闹到这种无法无天的地步”。

　　连日来，岛内有关人士及社会舆论纷纷质疑陈水扁的“政治清洁度”，要求彻查陈哲男背后的“更有力人士”。而陈哲男作为陈水扁亲信的身份更是被具体化为替其打点各方关系和收取政治献金的操盘手。

　　紧接着，两大揭弊“立委”邱毅和李全教再接再厉，前者追打陈水扁另一亲信“总统府副秘书长”马永成收受企业巨额礼金、操控岛内金融机构人事，后者举行记者会，公开质疑陈水扁夫人吴淑珍涉嫌收取SOGO百货公司800多万元新台币礼券，介入百货公司的经营权之争。

　　陈水扁的亲信及其家庭虽然一再发表声明，否认指控，但其言论对社会已无信用，难以撇清与一系列弊案的纠葛。岛内舆论分析，无论案情如何发展，陈哲男拖垮陈水扁，陈水扁拖垮民进党，已经是无可挽回的趋势。

　　“斗”不过民意支持大跌

　　陈水扁笼络了“深绿”，却丧失了更多的民心。

　　在他刚刚宣布“终止国统”的当晚，台湾《中国时报》最新岛内民调显示，有51%的台湾民众反对此举，只有20%的人支持，而陈水扁的施政满意度也跌至24%。

　　到系列“深绿运动”开跑的三月及四月，陈水扁的民意支持率已仅剩18%，不支持度则升到76%。而这一民调还是由民进党自己进行，并由民进党主席游锡堃透露。

　　媒体究其原因，一是政绩恶劣，已无“政绩合法性”；二是人格破产，更无“道德合法性”。对于其经济、民生政策的不力，多数民众称其不负责任，并唾弃其“统独”、“族群”、“爱台湾”等惯用伎俩，更不满意其执意“废统”而不顾台湾人民的安全利益。弊案重重亦使民进党标榜的“清廉”“改革”“希望”等等冠冕堂皇的价值观，已迅速殒灭。

　　“斗”不过屡按屡起的“弃扁保党”势头

　　在民意支持所剩无几的同时，民进党内部尤其是青壮年“立委”对陈水扁的不满亦日益公开化，“弃扁保党”势头屡按屡起。

　　早在去年“三合一”选举之前，民进党内部即有主张改革人士推动“新民进党运动”，后来很快就被压制。如今这种不满再次出现，且势头较上次更为强劲。

　　近日，民进党内“弃扁保党”呼声再起，有人主张召开“党是会议”，有人主张举行“临全会”，而最激进的，则是民进党“立委”林为洲在3月30日宣布退党。所有这些，都是针对陈水扁而来。有评论认为，陈水扁已面临他从政以来最严峻的众叛亲离的挑战。

　　民进党内部的分裂从其3月底“中国政策辩论会”的停办中可见一斑。在这场“辩论会”拟定召开的前两天，正反双方“辩手”却纷纷宣布退出辩论，以示对行政当局“积极管理，有效开放”配套规定出台的不满。

　　两岸经贸政策本属“辩论会”内容。“反方”反对自在情理之中。而“正方”亦以退出抗议民进党当局的不民主作风，称“既然都定好了政策方向，有什么好辩的？”

　　因而民进党当局迫不及待地提前宣布配套机制使得陈水扁的真实意图昭然若揭，即陈水扁不过是要将自己的“一人决策”化为“全党共识”，迫使党内持不同意见者“闭嘴”，并藉此进一步巩固他的个人党内地位。此类独断专行作风自然引起党内激烈反弹。

　　“斗”来了“国际空间”逼仄

　　陈水扁在1月29日提出“废统”后，国际社会等纷纷发表讲话或声明对其表示批评，并重申“一个中国”立场。

　　俄罗斯外交部2月6日发表声明，重申俄在台湾问题上的一贯立场，明确反对任何形式的“台独”。欧盟在2月初与中国举行的一项高层外交官员会议中，再度表明立场，欧盟坚定奉行一个中国的政策，不会改变。

　　美国也施加压力，反对陈水扁“废统”，要求陈水扁信守“四不一没有”承诺。在陈水扁宣布“终止国统”后，美国白宫和国务院在当日迅速表态继续坚持一个中国政策，反对单方面改变现状，并呼吁两岸对话。

　　当不满足于玩弄文字游戏的陈水扁后来自认为“终统”即“废统”时，美国国务院在3月3日于官方网站发表措词强硬的声明，要求台湾当局明确保证没有“废统”。要求台湾当局针对“终止国统会运作”一事公开更正发言纪录，必须丝毫不含糊地申明2月27日的宣示不是要废除国统会，也没有改变现状，并且再次保证陈水扁的所有承诺继续维持有效。

　　紧接着，新任美国在台协会台北办事处处长杨苏棣于3月20日表示，“国统会”的状态是“暂止(abeyance)”，作出了与陈水扁完全不同的解释。

　　美方态度的清晰化并无难解之处。专家称，这意味着美国已对陈水扁丧失信任，在现实和战略意义上，也减弱了其利用价值。更重要的是，美台关系是从属于美中关系的，在中美共同利益面越来越大的时候，美国在台湾问题上不能不考虑中国的立场。

　　换言之，尽管美国在台湾问题上的立场本质没有变化，但至少“急独”的陈水扁已丧失了美国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