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美国参议院推出一项法案,将英语定为美国“国语”。不少国人惊呼,在美国,英语尚且受到外来语的冲击,并已做出了相关的保护措施,中国也需要有所效仿,采取相关措施保护汉语。这样,英语自然成了保护汉语的“批斗”目标。
其实,这根本是一种错觉,美国人并不是担心英语的语言霸权受到威胁。自建国之初,美国即是移民国家,各州语言虽有很大差异,但英语都占据主导地位。美国将英语定为国语,是政治原因(比如如何更好地治理国家)和社会原因(比如各州居民如何和睦相处)所导致,并不担心英语受到外来语冲击。因此,千万别把美国确定国语一事,设想为美国在抑制外来语,更不可将中美两国的语言状况进行比较。
中国历经5000多年的历史,汉语在中国社会文化中一直占统治地位,经受了各种外来语的冲击。我们承认,当前的汉语是在发生某些变化,比如传统汉语的消失、外来词的增多等。但这并不能表明汉语在走向衰弱、处于颓势。事实上,社会在进步,语言永远都随着时间在变化,当前美国人说的英语与中世纪时的英语也有很大区别。汉语当前的状态与汉语本身的特点是有关系的。汉语是内循环型的语言,只有中国及部分海外华人在使用,这是几百年来的事实,并不是当前所谓“英语冲击”的结果。
英语的兴盛并不会影响汉语的流传。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中国人学了英语就把汉语忘了。英语和汉语学习本身是相辅相成的,并不存在零和关系。事实上,往往是那些英语好的中国人,其汉语也一样非常不错。许多学界大师,比如辜鸿铭、钱钟书等,其中西语言融会贯通之功,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当前中国人感叹国人汉语水平低,但这是多年来中国语文的教育制度所致,与学英语无关。
中国发展是否可以摆脱学习英语?我想是摆脱不了的。中外交流日益加剧,汉语较之英语难学,说英语的国家数量有数十个,中国不可能要求所有国家都用汉语与中国人交流,学习英语至少在当前是中国人的必然选择。另外,在国际社会,大多数文献资料都是用英语写成,不学英语,又怎能得到一手的资料,又怎能最快速度知道国外信息呢?因此,学英语,于国家,则有助于融入国际社会;于个人,则有助于提高个人素质,在当前社会中,会英语的竞争力明显比不会英语的强,这是公认的社会现实。
有人会说,当前近3亿中国人在学英语,英语已成了产业,耗费了大量中国人的精力、财力和物力,可悲的是,中国花了那么高的成本,英语还是没有学好。的确,这些也是事实。但是,要明白,那么高的成本并不在于学英语本身,而在于教英语的方式。英语是音频语言,先学会听说,然后再去读写,但多年来中国的英语教学方式却是先去背单词,再学阅读,最后才是听说,结果是事倍功半,到最后多是“哑巴英语”、“聋子英语”。
因此,实在没有必要把英语当作替罪羊,把汉语、中国文化乃至诸多社会问题都归究于英语学习上。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懂得语言现象背后的深层道理,即国家实力决定语言优势。
英语当前的语言优势与诸多英语国家的国力强势有关,也正是这条定律,我们应看出,随着中国的崛起,汉语的兴盛也只是时间而已。现在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在学汉语,与我交流的许多外国人都要求使用汉语,而非英语。我前段时间去美国,发现美国大街上的告示牌、各大招牌等中文字样明显比前几年多了,这与上世纪 80年代日语在美国的流行有相似之处。不同的是,中国的崛起是持续性的,这决定了50年或100年以后,在世界上,英语和汉语将极有可能平分秋色。
因此,如果当前无端地把英语当作替罪羊,加以阻止,显然是错误的,无助于国家的发展,最终也无助于汉语及其文化的复兴。可贵的是,当前中国人学英语已从1980年代的非理性、一味只为了出国,逐渐地趋于理性,既不会因为“海归”人员的吸引力有所下降或者所谓的“复兴汉语”而放弃学英语,也不会因为会英语是时尚,仅学一点皮毛。这的确是中国人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