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五十年一遇”雪灾,最令人奇怪的是,中共最高层,以及一向标榜关心民间疾苦的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过去三个星期似乎对灾情毫无所悉,而中央的救援行动更是反应迟钝,任让数以十万计归心似箭的民工,挤在各地火车站风餐露宿数昼夜而不闻不问!为甚么?
大风雪对老百姓的打击,确实是“五十年一遇”;但从官方的行动看来,“五十年一遇”的说法只是推诿责任、为自己的颟顸无能找来的藉口而已。民政部统计,截至二十八日,有十四个省市受灾,灾民七千七百八十六万,死亡二十四人,直接损失二百二十亿元,仅广州市已有五十万旅客滞留。既然是“五十年一遇”的灾情,涉及范围那么广泛,受灾人口又那么多,中央只拨款一亿二千万元给六个省市,显然与灾情不符。
事实上,从一月十日华中地区下第一场雪开始,中央一直“按兵不动”。分管防洪救灾抢险的国务院副总理回良玉,不仅没有亲自飞到灾区视察,二十二日晚,也就是第二场大雪造成广泛停电之后,他还在北京观看了“倾注三农”专题综艺晚会。温家宝呢,虽然二十五日当天他跑到河北考察春运情况,但此时他也没意识到华中广大地区的雪灾正不断扩大。
直到二十七日全国电视会议,温家宝才就雪灾造成的煤、电、油和运输问题作出指示,要求保证煤炭生产和春运。至此,中央政府才真正启动,准备协调各地的救灾行动:二十八日深夜,温家宝飞到湖南及湖北两个重灾区,视察灾情;二十九日,胡锦涛主持政治局会议,专门研究当前的雪灾灾情;解放军总参谋部、总政治部二十八日联合发出通知,要求各部队全力协助地方做好救灾工作。
这可是迟来的救灾呀!早在二十一日,华中华南已深陷雪灾之苦:三峡输电动脉被冰雪压毁;京珠高速公路阻断;贵州、湖南、湖北不断停电;华南、华中、华东的高速公路、铁路及航空交通大受影响,甚至几近瘫痪 ……。有人坐长途汽车从湖北出发,因风雪而被迫在长沙、郴州等地滞留三天,到二十九日还没到达广州,显见沿途交通之乱。但这些信息,中央要么不知情,要么没有反应,结果一而再的延误救援时机。
很多人将当前的雪灾跟九八年大洪水比较。民政部救灾救济司司长王振耀接受中央电视台访问时说,这次雪灾的複杂程度超过了九八年的抗洪,因为它束缚了救灾的机动能力。如果计算受灾人口及面积,而非经济损失,今次雪灾确可与九八年大洪水相提并论,但中央及各级政府的重视程度,以及政府投入的抗灾资源,特别是出动的解放军及武警人数,两者相差何止十万八千公里!
当然,南方的基建没有考虑风雪,设计上没考虑预防雪灾,更没铲雪及溶雪设备,以致风雪的破坏力远较北方严重,也扩散得很快,影响中央领导层的判断。但是,如果官方收集信息的渠道畅通无阻,甚至国内传媒客观忠实的报道各地灾情,相信中央及地方政府,也不会误判到这个地步。铁道部昨天(二十九日)还说:今年春运秩序好於往年,没有客流积压、滞留现象。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广州火车站已聚集了五十万人,还说没有积压、滞留?《人民日报》和中央电视台,直到前天才出现雪灾的消息,只报道干部领导如何奔赴救灾第一线。如果中央领导只看这种报告作决策,救灾措施焉能不迟缓呢?
更甚者,国务院及省政府目前正值权力交接期,不少部委负责人及省市长,正全副心思准备“荣休”信乇,岂有余力了解灾情!而准备上位者,名还不正,言也就不顺,无法真正的行使权力,也就无法调查研究甚至处理灾情。是否因为这个权力真空期,无人视事、无心负责之下,令雪灾像雪球一样愈滚愈大,一再延误控制灾情的良机呢?(作者为香港时事评论员。原题:救灾迟缓:回良玉难辞其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