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谈安全不重外交 美式反恐的失败根源

    万维网友刘伯松来稿：2009年圣诞节，一名23岁名叫奥马尔•法洛克•阿卜杜牧塔拉布（Umar Farouk Abdulmutallab）的尼日利亚青年男子，企图炸毁美国一架飞往底特律的西北航空公司253号

航班，幸被警觉的同机乘客及时发现和制服，278名乘客和11名机组人员才能逃过一劫。这个“内裤炸客”事件在国际社会引起高度关注，西方多国机场也都加强了安全措施。顿时，热热闹闹的节日氛围都被恐惧冷却了许多。

    高科技敌不过原始工具？

    加拿大政府反应异常，比任何西方国家，包括美国和荷兰，抢先宣布在机场安置44架价值24万元一架的人体扫描仪。于是，机场安全再次成为议论纷纷的话题，包括实际问题，如全身扫描仪器太贵，给旅客带来诸多不便、危害健康……等等；道德问题，如侵犯个人隐私、不公平、人权与种族相貌……等等。

    为了避免更多恐怖暴力，加美政府再次依赖科技，这次焦点在人体扫描，24万元一架的扫描仪。但8年了，数不清的款项已花在安全和两场反恐战争上，美国仍然敌不过一个内裤藏有炸弹的年轻小伙子！

    此外，很多事实证明，盖伊达和其他恐怖分子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是不择手段，什么运输工具都用过的。就算全身扫描仪成功地避免恐怖分子登机，他们也可以改搭公车或乘火车的。

    为什么最先进的科技往往抵不上最原始的工具，如一把剪刀（禁止）、鞋底（检查）或内裤（人体扫描）？答案很简单：机器暂时还不能完全取代人的，人的判断力在这方面总比机器的统计数字强得多，因为肉眼可以看出不安行为、训练有数的审讯人员可以发问相关问题、安全人员可以作适当观察，等等。据称，以色列在这方面做得十分出色。

    只谈防恐措施，不谈恐怖根源

    这次发生在老远的也门，所有的媒体都只谈机场安全问题，而有意或无意地避谈这个问题：为什么这种情况会持续下去？以及如何扭转这一趋势？不过，这么一问，非要谈外交政策问题不可了。

    这是非常令人恼火的。我不是说机场安全问题不重要，而是问：为什么媒体对美国的外交政策只字不提呢？号称公正而客观的美国媒体最低限度可以两者兼谈嘛！但就是没有！因此，我们能听到的只是安全问题，而很少听到追究问题根源的言论。为什么穆斯林那么憎恨美国？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恐怖暴力只发生在美国和美国的盟友而不在中国、日本等国家？为什么他们这样做？这次也门的穆斯林为什么铤而走险？很简单：因为美国无人飞机在2002年和上月（秘密的）侵犯他们的领空，威胁和伤害他们无辜的平民。过去，因为美国2003年侵略伊拉克，他们便袭击了美国驻也门的大使馆。

    其实，恐怖根源问题并不陌生。据报道，美国九一一调查委员会指出，911袭击主谋Khalid Shasikh Mohammed的动机就是针对美国的中东政策；本拉登也说，当他看到美国1983年轰炸贝鲁特时，他就决定要袭击美国了。（1998年本拉登向美国宣战的3点理由是：美军在圣地沙地阿拉伯、制裁伊拉克导致太多儿童死亡和美国无条件支持以色列。）如果你不停止战争、侵略和其它补充恐怖的政策，恐怖的供应将是不断的。

    但这种敌对反应本质上不是宗教性的，尽管它可能会走向那个方向。比如，伊拉克在美国2003年侵略前基本上是一个世俗化的穆斯林国家。同时，欧洲和北美的所谓“本土恐怖威胁”很多都和宗教没有直接关系的。

    可惜，“内裤炸客”事件并没有使我们进一步讨论政策问题，倒是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在飞机旅行上大作文章。冷战时期，共产主义威胁至少有个可以被认出的意识形态；但反恐战争是什么却很难下个明确的定义，因此，它很可能是永无休止的。

    平心静气说来，这个问题并不是没有更好、更理智的解决方法的--通过拆除和重建西方对回教世界的政策。但谈何容易呀！为什么？部分原因是由于西方各国的既得利益—石油公司、武器和安全设备制造公司等。如果更深一层思考，我们也许会发现，我们需要敌人来弥补自己的不足和缺点，把自己一切的不是都归罪于敌人！

    换句话说，恐怖制造更多恐怖，因为反恐战争本身就是恐怖。我们要攻击你，因为你正在攻击我们，即使你正在攻击我们是因为我们已攻击了你。谁先呢？谁是下一个目标呢？这个恐怖怪圈一日存在，恐怖是没完没了的。

    国际反恐战略失败

    “内裤炸客”证明国际反恐战略再一次失败了。它是基于两个原则：追寻恐怖分子，击毙或生擒；保护本土，不择手段。这是典型传统的军事理论。这是911后，布什启动的所谓“反恐战争”时所提出的战略。

    奥巴马7日宣布：“我们在战争中。”“我们与盖伊达战争。”虽然他没有说出“反恐战争”这4个字，然而他的强硬反恐声明、他的严格反恐措施比布什更布什，把他的政策“发扬光大”了。

    如果战争有明显的敌人或特定的意识形态，这个战略是对的，奥巴马的说法也是对的。问题是，恐怖分子和恐怖主义定义很多，而且流动性甚广。而且，每一个西方军事行动正制造更多的恐怖分子。

    布什侵占伊拉克，原来没有盖伊达的伊拉克后来却有了；他通过埃塞俄比亚在索马里的代理战争，加强了当地的极端叛乱势力；美国与北约在阿富汗对塔利班的战争制造了巴基斯坦的塔利班……。

    小结

    “内裤炸客”事件暴露了机场安检的漏洞。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每一个飞行限制，恐怖分子总会想出新的漏洞。911后，机场禁止箱刀或剪刀，他们想到了鞋底藏炸药；机场规定脱鞋安检，他们想到了随身携手的液体炸药；机场禁止随身携带任何液体，他又能想到了内裤藏炸药……。以后他们将会把炸药藏在体内？

    恐怖主义主义很多，但目标只有一个——要引起过度恐惧反应。换句话说，自杀炸客，不管他们成功与否，一旦奥巴马过度反应，制造更多恐惧和限制，他们就胜利了。美国史上唯一破例连任总统四次的富兰克林•罗斯福有句风靡全球的名言：“我们唯一必须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the only thing we have to fear is fear itself）也许美国人应该深深地思考这句话吧。

    911袭击以来，西方的个人自由和隐私已经逐渐腐蚀了。在看不见的战场上，恐怖分子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这也许是西方各国做梦也想不到的吧！

    有人说，在防恐时代，没有绝对的安检措施，但丝毫疏漏，可能造成大祸，因此牺牲个人自由和隐私权是无可厚非的。但全身拍摸（pat-down）已够令人尴尬，现在还要人体扫描，“裸体过关”，人的尊严底线还在？

    匈牙利诗人裴多菲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种“不自由，毋宁死”的精神虽然可嘉，但我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不会那般浪漫的。美国McClatchy-Ipsos最新民调指出51%人愿意牺牲更多自由以换取更多安全。命都没了，还高谈什么自由？

    21世纪第一个十年，布什8年来的恐惧，让我们生活得太累太累了；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也已从恐惧开始，是否也和它的头十年一样以恐惧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