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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岩:再论理论的指导作用

www.creaders.net | 2015-10-15 10:09:53  万维读者网 | 0条评论 | 查看/发表评论

万维读者网(Creaders.Net)网友冼岩来稿:同一词汇在不同的语境下有着不同含义,语境定义了词汇的概念。在给定的语境下,概念可不言自明。一篇文章当然构成一个特定语境,正因如此,拙文《上帝已死,理论时代终结》并没有对题目中的“理论”一词进行专门的界定,而是以文章的语境来明晰其所指。但文章发出后,不断有人以为概念不明或有误,因此,在这里再予以明确之:文中所论“理论”,乃指社会科学领域的思想性理论(所以文中用的是“思想理论”一词),即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整体性解释和主张所构成的理论。这种理论,此前被认同者视为是可以指引人类前行的灯塔,但拙文却指出,它只是一种解释曾经过往的观念性自洽游戏,满足的是思想者“念头通达”的精神需求;而对于人类社会真正的整体性认识,则是人类理性不及之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然,如果只是从整体的现象中抽离出个别的简单关系,形成简单判断,还是可能的。例如,恐怕谁也不能否认“男女有别”、“人性自利”等判断的正确性,而问题总是发生在以这样的简单判断去解释复杂的社会现象之时。

但是,拙文的上述论断也有绝对化之嫌。人类一直习惯于“以认识(或观念)指导行动”,不但在日常生活中如此(依据简单判断),且人类一直在寻求关于社会整体性认识的行为指导,以确立自己的人生目标与路径。如果后一种努力自始至终都是徒劳、无效的,那么,纵然有日常经验的支持,这种趋向也难以持续下来。所以,整体性的理论指导必然另有其价值所在。

确实,人类的认识活动是从已发生的现象中提炼规律,而人类历史最精彩又令人迷惑的特征是:它可以不遵循此前表现的规律性,展现出新的规律和特征。历史发展如果遵循了已经被认识的规律,那只是恰合、是偶然,不遵循才是必然;总之,结果就像一场赌博。但是,同样是赌博,有没有理论指导还是有所区别的。有理论的赌博像是扔硬币,要么赌中,要么赌不中,只有这两种不确定;而没有理论指导的赌博则像是扔骰子,有着更多的不确定。但这种差别似乎只具有心里感受上的意义。抽象说,前者的命中率有二分之一,后者的命中率只有六分之一;但具体看,二者的结果都是不确定。

因此,理论指导的真正意义并不在此,而是在于:为形势提供判断,使行动有所依循;哪怕这种判断和依循都是错误的,但在结果出来以前,也可以使人们在心理上摆脱无所适从。现实的变化是由“此”及“彼”的过程,而非从天上突然掉下个什么,抹掉此前的所有痕迹;理论的错误只在于它不可能真正地掌握变化,但是,对于变化之前的“此”之状况,它多少能够掌握一些。这就使得行动可以按图索骥(哪怕这个图是残缺的并且包含错误),而不至于盲人骑瞎马。

况且,只要有所行动,哪怕失败,行动本身也会多少导致一些效果,而这种效果就会反过来证明理论的“正确性”——这才是“理论指导”始终能够让人感觉有所收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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