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维读者网(Creaders.net)江夏评论文章:农历猪年春晚以宏大的场面,华丽的服饰,迷幻的光影特效,令人眼花缭乱。但倾全国之力,筹办经年的大年三十晚节庆晚会,除了党性、“人民性”、“爱国性”、“民族性”、自嗨性爆满,唯独缺了真正令观众发出会心笑声的娱乐性。整体音乐和歌曲,更是把数十年一贯的党文化颂歌体风格发挥到极致,所谓“正能量”自豪自嗨的虚火从头烧到尾,把一场文娱晚会变成了习近平“中国梦”的精神训话大会,政治解说大会。
照说百姓过年娱乐,不关官府什么事。皇帝老儿过年,都是在自家宫里和妻妾子女一起听听戏,看看宫廷花灯自娱一番。民间从初一到十五,戏剧曲艺杂耍,花灯庙会自得其乐,何劳官府插手?但自从毛伟人用枪杆子、笔杆子这“两杆子”把百姓当死魂灵似的“人民”管起来,党管文艺就成了党国的天条,从此民间娱乐被“意识形态”的高大上无形镣铐牢牢地锁起来。从毛时代神化毛伟人的《东方红》到改革开放后貌似歌舞升平的《春晚》,一切均在党的笔杆子衙门——中宣部掌控之中。
于是春晚的痼疾就无可救药了:愈是党化愈是本末倒置,大众娱乐成了文艺党八股的载体,失去了娱乐的本意。这些年来,春晚上场的演员越来越多,舞台越来越大,但千篇一律,千人一面,连服装都像极了制服,纵然不惜工本,做工讲究,动则数十人、数百人华丽登场,虽是满台歌舞升平,却难掩浮华炫富之心,独缺感人、动人之灵魂。
如果要标榜特色,春晚的确是中国特色文艺、红色文艺经典之作。中共的师傅苏共是党化宣传、党化文艺的鼻祖,是宣传部这种意识形态怪胎的发明创造者,但苏共党国时期从未有春晚式的红色经典。纳粹德国臭名昭著的宣传部也是师从苏俄,但部长戈培尔以拍摄蛊惑人心的纳粹宣传影片见长,还没有悟到春晚式的宣传招数。
在宣传部这个极权政治不可或缺的行当里,师从中共和苏共的北韩劳动党应当说是名师出高徒,玩得炉火纯青。据说北韩著名的大型歌舞《阿里郎》,最初是受党国大型崇毛歌舞史诗《东方红》的启发而编排的。但随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集倾国之力发展成多达六万至十万人参与的超级歌舞表演。
习近平上台以来,春晚在姓党的紧箍咒下,作品的个性化已被打磨殆尽。作为个人的演员逐渐符号化,成为群集巨型舞台的木偶和看板——这些正是以场面宏大著称的北韩《阿里郎》的极权主义文化精髓。习近平对小一辈的金正恩先倨后恭,沦为朝鲜半岛去核大戏的配角。在专制极权上,习、金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中宣部马屁官员黔驴技穷之下,揣摩上意从阿里郎寻求灵感,是顺理成章的事。今年这场春晚阿里郎化,在当党国又有什么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