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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躺到抢救室的床上的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一会儿他们是要气管插管,还是气管切开,我会不会失去意识……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毫无征兆!
一
周日,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晚饭时分,我感觉两天前的感冒加重了。以我的经验,如果三天仍然嗓子不适,而且感觉往下走,那就要吃抗生素,通常吃三天头孢菌素就搞定了。
过了一会儿,孩子和他妈妈已经上饭桌,喊我吃饭,吃过饭母子俩要去看话剧《哈姆雷特》。我说感觉特别不舒服,觉得全身血液都往头上涌,头特别胀,想再躺一会儿。
孩子妈妈说我脸都紫了,让我赶紧到医院。
孩子上学后,为了方便,我们搬到了离医院比较近的地方,一住就是10年。虽然住的地方离医院只有1.2公里,但那个时候自己走过去,或者骑自行车是根本不可能的。
如何到医院,成了紧迫问题。
二
尝试平台叫车,由于距离太近,基本没有司机接单。终于有人接单,但要15分钟之后才能开过来。
呼叫120?似乎太大动干戈了。
儿子一直说他能骑车带我到医院,但我最初有些犹豫。小时候都是我骑车带他上学,这次反过来,还是不适应。
就在3天前,我们家废弃了一年多的小款电动自行车(小萝莉)折价500元后,换成了一辆崭新的、重达55公斤的大胖电动自行车。
儿子高二,即将17岁,从交规上来说,可以骑电动自行车了,这也是他最近一直动员我们换车的原因。他自行车早已骑得炉火纯青,这次买电动车后,由于新鲜,每天晚上都要骑着出去溜一圈。
坦白地说,新买的电动自行车体积过于庞大,我骑和搬都不舒服,但儿子说他骑起来说特别得劲儿。没办法,我俩落差有点儿大。
理论上电动自行车带大人是违反交规的,这也是我最初犹豫的原因。然而,我的频死感越来越重,没有时间选择了,骑电动自行车过去最高效——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
我一直笃信,只要我能坚持到北京协和医院的急诊抢救室,同事们一定能把我拉回来。
三
儿子抄起安全头盔,冲下楼把车骑到小区门口等我。
我坐在后座上,一直在叮嘱儿子不要太着急,路途并不远,溜过去就行。但实际上在等红灯的时候,我感觉越来越不舒服,我主要是担心失去意识,从后座掉下来。
临危不惧,不存在的!顶多算临危不乱而已。
车到北京协和医院急诊北门,我让儿子去找地方停车,我自己“捏着脖子挣扎着”走向分诊台。
这一段不需要他指导,他对医院的流程并不熟悉。
四
不巧的是,分诊台已经排着六七个人。我径直走到第一人旁边,和分诊台护士老师说,我应该是头孢菌素过敏,非常难受。
分诊台护士老师一看我的脸色,给我量血压的同时,电话联系了抢救室。
我向排队的病人致歉,他们都很配合。我想我当时的脸色,只要不是特别急的病人都会理解。后来,他们告诉我,我的脸已经充血成酱猪肝颜色(后面有复原图)
很快,抢救室一线和二线医生到了我身边,我瞬间感觉踏实了。
医生问我有没有呼吸困难,我说呼吸困难倒没有,但嗓子堵得慌,总觉得有东西没吞下去,往上顶。
他们说直接进抢救室!
医生问家属来了没有,我说家属还在路上,孩子在急诊门口等他妈妈。
我告诉医生,如果需要上抢救措施,我现在意识清楚,可以先把字签了。
五
两位医生扶着我进了抢救室——这个地方我曾多次来会诊过正在抢救的病人,没想到这次,我成了被抢救的人。
所幸抢救室当时有一张空床。
路过两排插满管子的其他被抢救病人的病床的时候,我在想,大概率过一会儿我也和他们差不多。我半开玩笑,其实更是认真地告诉医生,如果抢救回来成为植物人,就放弃抢救。
医生安慰我,不至于不至于,别想太多。
六
躺到抢救室的床上,医生帮我脱了外套,接上心电监护,护士建立静脉通路,抽血查化验,并做心电图。
输液和抽血都很顺利,几乎不到一分钟就全部搞定了,这就是同事们的水平。
然而,做心电图却不太顺利。
当时我的心率飙升到170次/分,做了几次心电图,效果都不好,无法判读。
我知道,心率再上走,就是房颤、室颤,就该上体外电击除颤了。
我不知道一会儿是气管插管,还是气管切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失去意识……
躺在抢救床上,才知道生命的脆弱和能力的渺小。什么成败得失,扯犊子去吧。
七
糖皮质激素(氢化可的松)通过输液管进入我的静脉中,抗过敏药物苯海拉明已经肌注。
医生给我进行了肺部听诊,说目前应该没有肺水肿。她反复问我有没有呼吸困难,我都回答就是喉咙有点堵。
我说头很痛,尤其是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搏动性疼痛”。医生说没关系,现在血压已经恢复,有点反弹性升高,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医生护士看我情况稍微稳定后,就离开了我,去忙其他的病人的事情去了。
孩子妈妈已经到达抢救室门口,签各种各样的字。
我请医生转告他们,我基本脱险。
八
随着含有糖皮质激素的液体的输入,我的感觉见好,这时,我才想起我好歹是科普达人,应该留图留真相,用于将来科普。
我请医生帮我照几张相,包括难看的脸色和全身大片的皮疹,将来他们可以教学时用。他们说本来当时就想给我照相的,但是怕冒犯我——那个时候我是患者,需要隐私保护的。
医生拍完照,说现在脸色已经好多了,但刚才真是惨不忍睹,就像酱猪肝。
过了2个多小时,我的脸色完全回复正常,皮疹基本消退。医生说可以在抢救室睡一晚上,也可以回家休息。我听着旁边病床上仪器此起彼伏的报警声,觉得还是回家更好。
离开医院前,我请医生把照片微信给我。
活过来的我,又开始折腾。我给豆包AI发送了刚才的照片和我的要求(在不改变衣服颜色的情况下,稍微加深脸部颜色),AI很快就给生成了一张图。
我把图片发给医生和孩子妈妈看,他们都说复原得很好,但实际上当时脸比这张还要黑些。
尾声
头孢菌素过敏这事,来得很快,治疗及时,去得也快。第二天我照常上班,除了稍感疲惫外,没有其他不适。过敏发生一天后,我终于有时间和精力对事件进行复盘。
第一,为何发生过敏?
真不知道!我以前多次吃过头孢菌素,都没有问题,但这次中招了。除了随年龄增长过敏可能性增加、药物批次不一样外,我觉得部分原因是劳累。
当天上午是北京协和医院第30届职工运动会,我和同事们一起快乐地参加了开幕式,各种照相组合加折腾,朋友圈发了一个九宫格。中午我骑共享单车回家,虽然只有几公里,但也出了一身汗。
家里洗脸盆的龙头坏了,我花了一下午进行更换。管工真是一个特殊工作,与我喜爱的木工不一样,有时需要蛮力,有时需要巧劲,更多的时候需要专用工具。我在网上先后买了三次工具(最后干脆订购了全套工具)才搞定,但反复折腾,把自己累成狗了。
第二,几点教训。
不要感冒和嗓子不舒服就吃抗生素,包括头孢菌素,吃药之前最好查血常规,看是否为病毒性。但这一点做起来很难,尤其不是鼻塞流涕而是往肺里走咳嗽的那种;以前不过敏,并不代表本次和以后不过敏;不要以为只有喝了酒吃抗生素才有危险,我没有喝酒;不要以为只有静脉用药才过敏,口服一样可以过敏;事物是变化的,药品厂家和批次也是变化的,虽然名字相同……
另外,像管工这样的工作,不要以业余挑战专业,找物业师傅估计分分钟搞定。我一直认为做健康科普也一样,科普形式上可以跨界,但专业上则要谨慎跨界。
第三,关于过敏后转运。
儿子用电动自行车带我到医院,虽然高效,也有安全风险(但聪明的,你告诉什么事没有风险呢?),而且实质上交通违规。我愿意认罚,我是监护人,可以去交通队。
我们家离医院近,如果离医院远,打120可能还是最稳妥的,因为120车上有急救医生,上车即可以开始急救。这也涉及到一个问题:120不能停在医院和急救中心,而是应该均匀地分布在多个地方待命,也许未来人工智能和机器人能做到这一点。
第四,感谢家人。
如果发生这事儿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或者在外出差,我不太可能这么及时地被送到医院抢救,没准就挂了。
得相信女性的直觉。我当时感到不舒服,想着再躺着休息一会儿可能就过去了,但是孩子妈妈要求我立即去医院,不容置疑。
对于儿子,我想用一首打油诗表达:“小子虐我十几年,一朝送我上前线。倘若没有这根草,我已提前说再见”。医生说幸亏来得及时,否则如果喉头水肿加重,发生了窒息,再来个呼吸心跳骤停,就不会这么幸运了。我的确是上前线,寻求友军——医生帮助,一起和过敏这个“闪电战”敌人做斗争。
最后,感谢同事。
感谢将我从死神手中及时拉回来的急诊科同事(可能有遗漏),他们是:周伶俐大夫、杨惊大夫、王利娟大夫、邹梦濂、肖迪和分诊台护士老师。还有皮肤科来会诊的刘晓涵医生和张欣源医生,其中张欣源医生说他去年入职典礼听过我的分享,没想到以这种方式相见。
这就是曾经多次抢救别人,这次自己被抢救的经历。关于头孢菌素过敏,我只是感受,并非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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