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技术员Aurelio Hernandez选择了一份能保证一个舒适生活的职业,他的目标是创办自己的汽车修理公司,买下一套公寓,除了顺利供完三个孩子上大学,还能够手头宽裕,每週带太太出去约会一次。
但是最近他发现,这些小小的愿望并不容易实现。从健康保险费用、到按揭贷款,种种的财务压力使得他这份看来不错的工资--75,000美元,并不足以实现他的美国梦。住在芝加哥西郊欧罗拉市的Hernandez说,“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我必须坐在家中,担心孩子,担心太太。你可能会认为,以中产阶级的实力无须忧心未来,如果这样想你就错了。”
事实上,根据盖洛普最新的调查,超过半数的中产阶级声称,他们在财务状况中挣扎,这个数字比去年同期高出了15%。此外,高达3%的中产阶级表示,他们已陷入相当的痛苦当中。
早在去年秋天金融危机爆发之前,中产阶级苦闷的情绪就已开始蔓延。根据华府地区一家研究机构Pew Research Center的数据,认为情况将会好转的人,比例创下44年来新低,还有60%的受访者指出,他们去年遭逢了财务困难,支付贷款或医疗帐单都有问题。
“根据绝大多数美国人目前的看法,他们认为,想要维持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准越来越困难了。”Pew Research Center的副总裁Paul Taylor日前在国会为中产阶级的困境出席听证,他说,“我们从来没有听到这种悲观的评价,不过这确实是一种感觉,人们在生活中无法取得进展,只能留在原有的轨道上停滞不前。”
在这场金融风暴到来之前,经济指标就支持了多数人的感觉:过去景气稳步地攀升,持续超过一代之久,美国的收入中位数在1999年达到高峰,而后即开始下降,至今尚未能够重登顶峰,成了近代史上最长的一波景气倒退。
根据最近的资料,美国收入中位数为三口之家年薪60,900美元,这个数字代表了中产阶级最核心的部分,因为美国有一半的家庭收入超过此数,也有另一半的家庭收入低于这个数目。专家表示,由于两年来经济更加恶化,美国人的工资可能会进一步下降。
连续十年来工资下降的趋势,利诺伊州也无法倖免。根据该州的报告,各行各业的工资不是呈停滞状态,就是不断下降。同时,医疗保健、住房和大学教育的费用,却是以超过通货膨胀的速度飞涨。房屋价格在1970年代,基本上是家庭收入的两倍左右,现在却来到了五倍的位置。
谘询公司Hewitt Associates的报告则显示,自从2000年以来,员工每年的医疗费用几乎增加三倍,到达3800美元,65%的雇主计划要进一步缩减健康福利。也就是说假使原本享有公司提供健保福利的员工,现在每10人当中就有4人将失去这项福利。
医疗费用高涨,但是福利却不断缩水,除了雇主不愿再支付健保之外,雇员的退休金也岌岌可危。如果你想要按照计划退休,你只能祈祷到时候股市有良好的表现。
在芝加哥,根据Heartland Alliance估计,一个四口之家每年在食物、住房、和医疗保健等最基本的开销上,至少得花上5万美元的成本,这个数字超过了中产阶级低端部分的家庭收入。而这笔开销还无法包括孩子上大学或补习班、以及自己退休、度假等必要的储蓄。
“我们对中产阶级的定义必须作出修正,因为当各项基本开销持续增加的同时,我们的收入却在减少。”Heartland Alliance的资深分析师Amy Terpstra说。
自从去年九月以来,失去工作的风险更是中产阶级心头的一大隐忧。目前美国的失业率已是1980年代以来最遭的时刻。54岁的女演员Betsey Wills说,“不安全的感觉相当巨大,我有没有等同六个月收入的储蓄?没有。我无法不感到害怕。”Betsey Wills目前依靠演员工会取得健保,但她的丈夫是自由绘画艺术家,再加上一个女儿,全家的保险费仍让她们喘不过气来。
事实上,中产阶级的生活就如同走钢索,纽约一公共政策小组Brandeis大学的报告发现,中产阶级当中高达76%者一旦遭遇挫折或变故,生活就会发生困难,这个数据在2000年的时候仅有71%。该报告还发现,资产并不足以应付3个月的生活费者,比例也超过七成。将近40%的中产阶级必须花费收入的三成于住房方面,政府指出,这已经属于财务状况危险的等级了。
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依靠举债来支付各项开销,此举更是造成严重问题的主因。Pew Research Center的报告发现,在1983年时,平均每人的债务约等于收入的一半,即年薪75000元者,债务约为34000元;现在同样年薪的人平均债务高达 90000元,在过去20多年来,美国人背负的债务有了162%的增长。
此外根据经济分析局,个人储蓄率已经从1980年代的11%降到目前的不足2%。不过多数专家也都同意,美国的生活水准不断上升,多数人都要享受舒适的空调、洗碗机和大屏幕电视,七成以上拥有两辆汽车和有线或卫星电视。
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的经济学家Steven Davis说,中产阶级生活水平下降的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它只是无法用往年的速度上升,特别1990年代的时期。他指出,直到最近失去工作的风险仍没有1967年时那麽高,这项证据表明,一些中产阶级的焦虑是多馀的。
Pew Research Center的调查还显示,多数人都相信他们比自己的父母(在相同年纪时)过得更好,也相信孩子在未来也会过得比自己还要好。这说明了连中产阶级自己都不认为,现在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时刻。
但是面对现今的困难,谁也没有心情去跟从前比较。Hernandez说,他已经将房子重新贷款,卖掉他的SUV,并且削减了孩子上大学的储蓄,此外他还接受一些兼差工作,希望收入可以增加。
“至于每週一次与太太的约会日?现在变成一月一次了。我们的压力很大,一般的夜晚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著帐本,思考怎样才能收支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