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呼情报失败:美官员一致认为金正恩将被篡权

　　[华盛顿消息]上周六上午8:30，朝鲜的神秘领导人金正日死在其国内的火车上。48小时后，韩国的官员仍然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用说华盛顿了。美国国务院在朝鲜国家电视台已经宣布金先生的死讯后，才得到“媒体报道”的消息。

　　对于韩国和美国的情报机构来说，他们未能得到这个重大动向的任何线索——比如说，政府官员间慌张地互打电话、士兵围着金先生的火车——正好反映了朝鲜守口如瓶的本色：这个国家不仅与大半个世界都不和，而且还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使间谍和卫星都无能为力。

　　周一，汉城一家电子商城内的电视在播放朝鲜领导人金正日逝世的新闻。朝鲜说，69岁的金日成在周六逝世。

　　此前，亚洲和美国的情报机构在朝鲜也有严重失手的时候。平壤曾建造了一个分散的铀浓缩工厂，在2010年底朝鲜官员向一名美国核科学家炫耀之前，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外界都无人知晓。朝鲜还帮助叙利亚建造了一个完整的核反应装置，同样未被西方情报机构发现。

　　当美国和它的盟友面对朝鲜危险的领导人更替的时候，这个具有封闭色彩的国家将使他们很难对其进行预测。由于对金先生的儿子、政权继承人金正恩知之甚少，对朝鲜首都平壤内部的高层关系也更无洞察，他们绝大部分的反应必然只是猜测。

　　前布什总统的亚洲顾问麦克?J?格林(Michael J. Green)说，“如果朝鲜进攻，我们有明确的应对计划，但是，如果朝鲜政权密谋什么，我们就没办法了。你每次做这些计划的时候，首要目标之一就是努力弄清楚朝鲜内部正在发生什么。”

　　在许多国家，这将涉及到窃听政府官员之间的电话，或者用间谍卫星进行窥探。实际上，美国的间谍飞机和卫星也“扫描”了这个国家。沿韩朝边界也布设有收集电子信号的高灵敏度天线。韩国情报官员还会和每年叛逃到韩国的几千朝鲜人谈话。

　　即使如此，人们对朝鲜政府内部的情况还是所知极少。官员们说，朝鲜的敏感信息都掌握在不会泄密的一小部分官员手中。

　　曾参与朝鲜核项目谈判的前特使克里斯托弗?罗伯特?希尔(Christopher Robert Hill)说，“这是一个崇尚不透明的社会。它非常复杂。要理解其领导结构，你需要深入朝鲜文化，以了解儒家思想。”

　　周一，奥巴马政府和盟友举行了紧急磋商会议，但是，几乎没有公开谈到金先生的逝世。高级官员们指出，他们基本上是局外人，只能静观朝鲜的变化，并希望这些变化不会导致进攻的行动。

　　美国官员对朝鲜局势的展望，没有一个是令人欣慰的。一些现任和前任的官员猜测，由于金正恩太年轻，又没有经历过考验，所以，他不能自信地继承父业。有些人推测，这位年轻的金先生可能会被篡权，而当权者将会是一些军官，比如，金日成56岁的妹婿、亲密战友张成泽(Jang Song-taek)。

　　虽然，这样的变故将几乎不会给朝鲜人民带来什么福音，也不会缓解由其核野心引发的紧张局面，但是，它将有利于这个国家权力争夺的公开化。

　　奥巴马总统的前亚洲顾问杰弗里?贝德(Jeffrey A. Bader)说，“坏的结果是他们实现了平稳过渡，人民仍然挨饿，他们继续发展核武器。如果过渡不平稳，没有人能掌控局面，其核武项目的控制会更加不透明，情况会更糟。”

　　在各种失败中，中央情报局未能收集到金先生逝世信息的问题还不算严重。但是，就像一位因保密原因不愿具名的前情报官员指出的那样：“我们情报工作的最大失败是我们未能打入现任领导阶层的内部(很可怕啊——译者注)。我们能找到脱北者，但是，他们的信息都很老旧。我们也能找到了中层的人，但是，他们常常不知道圈子内部发生了什么。”

　　到目前为止，最严重的情报失败发生在伊拉克战争中(估计是说萨达姆有核武的假情报——译者注)。朝鲜基于宁边(Yongbyon)核反应堆的设计，曾正在叙利亚建造一个核反应堆。朝鲜的官员经常到那个地方去。

　　然而，直到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当时的负责人达甘(Meir Dagan)拜访布什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之前，美国对此都一无所知。当时，他在他的咖啡桌边放了几张该反应堆被摧毁后的照片。2007年，以色列采取空袭行动的要求被美国否决后，它还是空袭了那个反应堆。

　　长久以来，中央情报局都怀疑朝鲜正在通过另外一条途径获得核弹——铀浓缩，但是，它从来都没有发现那些设施。然后就是去年，斯坦福大学的科学家获准参观了一个位于宁边建筑群中部的工厂，而这个地方是美国卫星经常光顾的地方。现在还不清楚为什么卫星侦察没有能够在那个建筑群众发现这个大型的结构。

　　未能发现朝鲜动向的情报失败着实让韩国人不安。韩国首都汉城距离朝鲜边界只有56公里，那里的部队随时防备突然的进攻。

　　并且，在金先生死亡可能51小时后，直到朝鲜官方宣布这一消息之前，韩国官员好像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情况。

　　在此期间，李明博(Lee Myung-bak)总统出访了东京，并与日本首相野田佳彦(Yoshihiko Noda)举行会谈。回国后他又参加了一个庆祝他70岁生日的一个聚会。

　　在当地时间周一上午10点，甚至在朝鲜媒体说中午将播报“特别通报”的时候，韩国官员仍然耸耸肩说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上一次，平壤在特别通报之前发布提醒消息的时间是1994年。当时，他们报道了金先生的父亲金日成因心脏衰竭而去世的消息。(韩国对金老先生的去世一点准备都没有，消息被保密了 22小时。——原文注)

　　观看朝鲜报道的一名韩国官员说，在看到朝鲜金牌播音员一些黑衣和凝重的表情后，跳入我脑海的第一字就是，“啊，我的天!”

　　韩国反对党的立法员Kwon Seon-taek告诉记者说，“这暴露了我们对朝情报收集网络的巨大漏洞。”

　　在野党议员、韩国国民议会(National Assembly) 情报委员会的负责人Kwon Young-se说，作为主要政府间谍结构的韩国中央情报局，显然对朝鲜的通报没有任何准备。他说，“我们将追究他们的责任。”

　　本文为Mark Landler发自华盛顿、Choe Sang-Hun发自韩国汉城和David E. Sanger(协助)发自华盛顿的报道。

　　本为印刷版刊登在纽约版《纽约时报》的A1面，题为：In Kim’s Death, an Extensive Intelligence Fail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