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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盲人维权律师陈光诚与纽约大学的“嘴仗”近来成为舆论热点。围绕陈光诚在纽约大学(NYU)访问学者身份到期一事,陈光诚与纽约大学各执一词。陈光诚一口咬定纽大是屈服于中国政府的压力,并且在去年8、9月份就开始与其沟通翌年6月离校的事宜(据报道,纽约大学于去年10月从中国教育部得到在上海设分校的最后一项许可)。而纽大方面则坚称此事与中国政府无关,与其上海分校项目也无关。尽管双方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但可以预料6月结束后,陈光诚不得不另谋出路了。
在真相全然大白之前妄下结论不是媒体炒作就是偏执论事,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陈光诚“反咬”纽大的行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已经让他的诸多“恩人”感到寒心,他现在的处境已经透出一丝众叛亲离的味道。
率先说话的是纽约大学教授、陈光诚赴美修学的主要赞助人孔杰荣(Jerome Cohen)。最近在接受《外交政策》杂志采访时,孔杰荣强调纽大对陈的关照已算是仁至义尽,“没有任何一位政治难民,哪怕是爱因斯坦,从美国学术机构得到过纽大提供给陈的优待。”这位思维严谨、注重以事实立论的法学家坦言说,没有任何证据支持纽大是迫于中共压力“驱逐”陈光诚,《纽约时报》的报道不足论(该报最早将纽大上海分校与此事联系在一起),陈光诚的“密友”议员史密斯(Christopher Smith)的说法不足论,反对纽大校董塞克斯顿(John Sexton)的人也不足论。
孔杰荣透露,他本是希望陈客观地谈谈离开纽大一事,但这位维权人士的声明显然让他有点意外,因此才委婉地劝说陈不能恩将仇报。孔杰荣说,他本可以劝说纽大慎重从事,或者干脆不要插手,但纽大义无反顾地作了,因此有很多恶毒的流言蜚语“很不幸”。他同时还表示,对于中国方面的压力,他本人其实最为敏感,如果纽大果真因此从中作梗,他会是第一个发出警报的人。
如果说孔杰荣还比较克制与温和,陈光诚的另一位“恩人”则没那么客气。纽约大学法律顾问、曾为陈“适应美国社会”提供帮助的裴金女士(Mattie J. Bekink)19日在一份声明称,所谓纽大迫于中方压力“排斥”陈光诚的说法完全是荒谬和虚假的,纽约大学及相关人士对陈光诚慷慨相助,但陈却恩将仇报地诽谤(malign)那些帮助过自己的朋友和支持者,实在是一种“极大的耻辱”,她对这种歪曲事实的行为感到悲哀。
裴金称,纽大给陈光诚的帮助可谓无微不至,周到地满足他全家的各种需求。陈光诚到达纽约时,纽大为其提供医疗和翻译,帮助他的孩子参加中英双语的夏令营。她本人从纽大得到的指示是“尽一切努力帮助陈光诚一家”,只要是她为陈家提出的请求,纽约大学从未拒绝。校方不但没有限制陈光诚的维权活动,而且专门还为其提供翻译,助其撰写并发表评论,为他安排与媒体、智库和政府部门的活动。
而另一方面,纽大在中国上海开设分校的许可是在陈光诚进入纽大之后,如果纽大爱惜自己的羽毛,完全可以在美中协商陈光诚赴美事宜时就推脱此事。
她认为,纽大为陈提供了一个“软着陆”的机会,一年的时间让他缓图将来的规划,这些在他赴美之初就已经讲明,纽大从未承诺无限期地为陈光诚一家提供帮助。裴金还略带挖苦地称,在资本主义的美国,陈光诚必须学会自力更生,纽大的慷慨可能给了他暂时逃避现实的机会,但他不应该指望这种慷慨能无限制地持续。
站在纽约大学这边的还有国际法学界巨擘、耶鲁大学教授高洪柱(Harold Hongju Koh)。在2012年5月陈光诚事件发生之时,这位前国务卿希拉里(Hillary Clinton)的法律顾问一手促成陈光诚进入纽约大学。高洪柱日前在一则声明中称,他当时代表美国政府直接联系了纽约大学校董塞克斯顿(John Sexton),后者“毫不犹豫、毫无顾忌”地接纳了陈,“所行只为正义之事”。塞克斯顿对陈格外优待,“怀疑纽大的善举只会让其他大学在类似问题上裹足不前”。
从这几位重要的当事人自述来看,陈光诚反咬纽大的行为的确让人费解和疑惑,但现在舆论的天平并未全然倾向某一方面。出于惯性思维,很多媒体对“阴谋论”仍有着难以割舍的嗜好,因此对中国政府左右美国学术机构的能力进行各种剖析。如《南华早报》就分析称,中国对美国大学的影响力“很复杂”,尽管很多学校看重自身清誉,但在传统的财源吃紧之时,“外援”也是很大的诱惑。而很多研究中国的学者,为了保证自己的学术研究,也必须要确保自己能入境中国,能接触到相关的研究资料。目前有消息称,陈光诚将出示纽大屈服于中共的证据,但在真相出炉前,各种阴谋论都伴随着根深蒂固的偏见。
目前有消息称,陈光诚背后的策划势力已经悄然变更,其公关公司已由代表民主党利益的的阿洛诺维茨/多夫公司(Rabinowitz/Dorf Communications)变为共和党人克拉罗(Mark Corallo)创立的克拉罗媒体策划公司(Corallo Media Strategies),陈光诚是否正沦为他人选举工具,一切尚难知晓。但或如中共官媒《环球时报》所言:中美合作的一面会让吃“中美对抗”这碗饭的人感到茫然,会觉得美国对华态度“不够坚决”,甚至会抱怨自己“被出卖”了。
对于一年来的徒劳,不知陈光诚是否也感到“茫然”,是否也觉得奥巴马政府“不够坚决”,但他现在一定觉得自己被纽大“出卖了”。当然,上面那些曾对其施以援手的人,也一定觉得被陈光诚无情地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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