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高官：与中国“摩擦是有好处的”

　　华盛顿——一名美国政府官员周三说，奥巴马总统并未参与起诉五名中国军官的决策。但该官员称，提出这些指控符合奥巴马的想法，他认为在习近平对他的反复要求——中国政府应减少对美国企业的网络攻击——置之不理之后，美国需要采取更严厉的措施。

　　一些官员说，司法部多年以来一直在收集相关材料，努力劝说被指遭窃的美国企业公开真相。许多公司不愿这么做。此外，这些起诉的时机选择也为美中关系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新压力，因为目前，白宫已经因为中国在近海的强横做法感到不快。越南、马来西亚以及两个美国的条约盟国——日本和菲律宾——都已经因此和中国发生冲突。

　　北京和华盛顿可能很快会发现，它们在另一个敏感问题也存在分歧，那就是如何控制朝鲜的流氓政权。美国政府正在权衡，是否应该对平壤施加进一步制裁，这些制裁可能影响到活跃在朝鲜的中国企业，因此必定会激化与北京的紧张关系。一名熟悉相关讨论的官员说，上个月在东京的一次私人晚宴上，奥巴马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Shinzo Abe)讨论了这种可能性。

　　尽管政府官员说，与中国的关系已经受住了一些打击——比如对台军售、奥巴马会见达赖喇嘛等——但他们承认，起诉中国军官需另当别论，尤其是考虑到军方对习近平这位上台不久的中国领导人有着重要意义。

　　周四，政府将在压力之下采取更多行动。纽约州民主党参议员查尔斯·E·舒默(Charles E. Schumer)表示，他将呼吁美国在世界贸易组织对中国提起诉讼，理由是中国支持有损美国企业利益的网络攻击行动。舒默说，这样的行动会强化之前的法律起诉。

　　“这向中国和其他国家传递了一个重要信号：针对美国企业的网络攻击是绝对不可接受的，”舒默在将于周四寄给美国贸易代表迈克·B·弗罗曼(Michael B. Froman)的信中写道，“不过，如果违法国家拒绝引渡被控人员，美国和其他受到攻击的国家就无法执行本国法律。”

　　由于网络犯罪相对来说是一种新现象，世贸组织是否会根据现行规定提起诉讼还是未知。但舒默说，世贸组织的成员必须保护贸易秘密，这意味着，网络间谍活动和从一家公司的办公室窃取信息没有区别。

　　美国的官员说，迄今为止，中国对诉讼的反应都预料之中的，包括中止网络安全方面的对话，要求美国撤销起诉，威胁针对美国企业或官员进行报复，拿美国国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简称NSA）以往的做法说事。分析人士说，如果中国军方取消与美国军方的一些往来，他们不会感到奇怪。

　　对于白宫来说，习近平是一个很大的不确定因素。自从18个月前升任中国最高领导人以来，他似乎比许多人预期的更愿意承担在东海和南海的领土问题上与邻国爆发冲突的风险。分析人士说，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需要确保军方的支持，这种需要可能已经体现在中国对这些起诉的反应中。

　　另一名高级官员表示，“看看中国的周围，你会发现中国与许多邻国的关系都很糟糕。”这名官员同样要求匿名。对于美国政府来说，法律诉讼被看做是一种途径，旨在迫使中国政府——以及经常自有一套外交政策的军方——加入到他们三年来一直抗拒的外交对话中。

　　官员们说，为了达到目的，美国政府在私下里和公开场合都传递了信息，但这些信息几乎都被忽略。一些官员认为，中国猜测，在NSA过去一年的监控项目被曝光之后，白宫会放弃在网络间谍问题上的行动。

　　去年，在加州的一个非正式峰会上，奥巴马把网络问题作为头等大事提了出来，他提醒习近平，如果中国不重视这个问题，将对更大范围的美中关系造成破坏。“我们在网络安全上进行了一次非常开诚布公的对话，”会议之后，奥巴马告诉美国公共电视网(PBS)的主持人查理·罗斯(Charlie Rose)。

　　让中国重视网络问题的行动在2011年初就迫切地开始了，当时，对美国公司、防务承包商、智库、大学和媒体机构的攻击开始加速。美国表示想要让相关讨论成为中美官员一年一度的战略经济对话的一部分。

　　时任副国务卿詹姆斯·B·斯坦伯格(James B. Steinberg)是行动的负责人，他周三回忆说，中国“派出了很多人，包括军官和安全及宣传官员，”但讨论并没有多少实质性内容。

　　第二年进行了一次更加具体的对话。按照奥巴马的国家安全顾问汤姆·多尼隆(Tom Donilon)的说法，2013年，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网络作战单位61398部队实施的袭击活动被曝光后，奥巴马试图把相关对话置于“两国关系的核心”。

　　但这个计划因为胆大妄为的NSA承包商雇员爱德华·J·斯诺登(Edward J. Snowden)的泄密事件而受挫。斯坦伯格不久前与迈克尔·E·奥汉隆(Michael E. O’Hanlon)合著了一本关于中国的书，其中谈到了网络竞争的危害。斯坦伯格说，目标应该是“延续我们在证实中国存在核扩散活动后采取的做法。”

　　斯坦伯格说，如果中国没有回应，“你就应该展示决心的，”用起诉、制裁或其他措施来对问题施压，“不过，终究需要一场最终的较量，”他说，“因为通过法律手段或单边行动是无法解决的。”

　　然而，就目前而言，美国政府说，这些起诉会实现一个目标。“我们已经发现，划定界限是重要的，”一名高级官员说。“有时候摩擦是有好处的。”

　　作者MARK LANDLER, DAVID E. SANGER 2014年05月22日。翻译：王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