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安门看阅兵 奥巴马敢否

　　中国官方近日确认，将邀请美国总统奥巴马（Barack Obama)出席今年晚些时候在北京举行的纪念二战结束70周年阅兵式。舆论普遍认为，为了凸显日本战争罪行和抗日战争的胜利，阅兵式很有可能在9月3日举行。由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9月将首次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所以，奥巴马是否在习近平到访前赴北京出席天安门阅兵式，还要看他本人的意愿和日程安排。

　　中国发邀请是一回事，奥巴马是否出席或派谁（比如拜登或赖斯）出席则是另外一回事。《纽约时报》曾这样评价：天安门阅兵，习近平展现“反日”的外交思维和强大军权，包括俄总统普京和韩总统朴槿惠等国家领导人都可能出席。当战机和坦克开过天安门的时候，谁和习近平互动，什么样的关系“同盟”会形成，都将是关注的焦点。而普京和习近平站在一起观看解放军精锐展示，才是更戏剧性的。奥巴马政府官员说，对于天安门阅兵式，美国要尽可能躲远一点。

　　美国VS中俄欧

　　纪念二战胜利属于国际惯例。中、俄、美、法、英、德等国都会在不同时间以不同形式举行纪念活动。比如，除了二战胜利纪念日外，英法还会举行不列颠空战、诺曼底登陆日等二战重要事件的纪念活动。俄罗斯每年都会举行大规模庆祝，并自1996年开始每年都会举行红场阅兵。但是，相比之下，日本不认错不认输，美国则最低调、规模最小。

　　在美国，最重要的二战纪念日是12月7日的珍珠港事件纪念日。每年5月最后一个星期一是美国的“阵亡将士纪念日”，主要纪念南北战争、一战和二战等所有战争中牺牲的官兵。但这一纪念日对于美国人来说与其说是战争纪念日，还不如说是夏季度假开始的标志日期。全国进入“度假模式”。对于12月7日这一被二战时期总统罗斯福定位为“国耻日”的日子，奥巴马在3年前签署命令，改为了“国家珍珠港荣军纪念日”。总体上说，美国二战纪念对日本二战罪行的着墨不大。

　　今年，中国、俄罗斯和欧洲将保持高频度的互动，高调、大规模纪念二战胜利。

　　首先就中方而言，经过1年多的筹备，中国政府将纪念7月7日全民族抗战爆发78周年纪念日；9月3日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日；12月13日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

　　其次，中俄对今年活动也进行了1年多的筹办。中俄领导人将出席对方的二战纪念活动，其中包括5月9日俄罗斯纪念二战胜利70周年活动。在中俄的努力下，联合国年初通过了纪念二战胜利70周年的决议草案。中俄领导人也将出席9月联合国成立70周年纪念活动。此外，7月9日到10日，上海合作组织峰会将在俄罗斯乌法举行。届时，各成员国元首将共同发表庆祝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70周年的联合声明。

　　而且，中国在去年通过主场外交和大国外交，同俄罗斯在维护战后成果和国际秩序方面多次释放强烈信号，两国高层交往高度默契。美国舆论，尤其是国会鹰派议员，认为奥巴马同习近平的私人关系不及习普私谊和默契。今年，通过俄罗斯上合峰会、普京访华和二战纪念活动，“习普互动”势必会上升到另外一个台阶，“习普效应”在政治、安全与军事层面的表现也将淋漓尽致。习普会的“势”强于习奥会。

　　再次，今年是中欧建交40周年。舆论普遍认为，通过对欧外交，中国将借此时机争取更多欧洲国家对二战纪念活动的支持，以此凸显中国的二战功绩。

　　所以，中俄欧的二战纪念互动势必会将美日晾在一边。而奥巴马本人是否出席或派何人出席都必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尤其涉及到私人关系、双边关系、盟友利益和地缘政治的考量。

　　习近平、普京、奥巴马同台的“势”在哪一方？

　　奥巴马有何顾忌？

　　奥巴马连任以来一直都在发展同习近平的私人关系。经过庄园会晤、夫人外交和瀛台夜谈，两人在形式和内容上的交流都取得了突破。奥巴马甚至看到了民主党人期待已久的中美气候协议。奥巴马对习近平个人在其中的让步和贡献赞赏有加。但是，“习奥亲密关系”并不代表双边关系战略层面的互疑和误解会消失。在中美铺垫习近平访美和推进双边投资协定谈判之际，奥巴马对中国又“忍不了”了。先是四名内阁官员对中国新的金融法规表达不满，后有奥巴马亲自出面对中国反恐法表示质疑。加上网络安全对话领域的分歧，奥巴马若前往北京出席二战纪念活动，势必会被国内保守势力批为“对华示弱”。当然，这些不满都有一定的偶然性，奥巴马也不会因此决定对华好恶，影响其是否出席中国二战纪念活动的判断。

　　最大影响奥巴马判断的还是盟邦及地缘政治利益。中国此次阅兵式除了展现中国武力外，最大的作用就是为了警示日本。如果奥巴马前往北京天安门阅兵式，其释放一定的符号意义。具体讲，就是中俄就二战发表新声明的同时，奥巴马政府如何对待日本安倍政府对战争历史的修正主义和右倾倾向。安倍计划年中访问美国，美国新任访长卡特也绕开中国访问日本。在习近平访美前，美日都会加快在外交及军事安全层面的交流，安倍也会加大对美国的游说。在这种趋势下，奥巴马很难抛弃盟友利益。

　　当然，奥巴马当前有点强势，不排除其作出我行我素的决策。2014年6日，奥巴马曾前往法国，参加了在诺曼底举行的纪念盟军在诺曼底登陆70周年仪式。当时，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进一步联合国际社会孤立普京和俄罗斯。今年年1月，法国举行反恐大游行，法德英等西方领袖出席，独缺奥巴马。美国舆论惊呼“太丢脸”。白宫后来认错，作出了一些补救措施。可能当时有这样一种判断，除了当时日程安排因素外，奥巴马半年前已经到过法国，所以就少了些再次前往法国的意愿。

　　另外，天安门在西方政客眼中总有一种“特殊意识”，尤其是悬挂的毛泽东图像更是中共执政合法性和权威性的标志之一。毛泽东曾邀请美国记者斯诺登上天安门向尼克松释放信号。尼克松后知后觉，通过实际行动逐渐开始认可中共的执政合法性。中美建交30多年来，还没有哪位美国总统能在天安门（城楼或观礼台）观礼。奥巴马年初曾访问印度，出席了印度建国日的阅兵式。当然，在奥巴马眼中，印度是一个民主国家，出席这样的庆典仪式无可厚非。但是，对于中国，奥巴马政府对其“民主”程度认识还不够高。如果奥巴马在这里观看中国的阅兵式，这在中美历史上也将是首创的。甚至可以说，至少从形式上看，美国对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认识或认可已经到达一个新的高度。

　　奥巴马最好出席

　　欧洲的二战纪念日活动，美国总统、内阁大员、国会议员都会选择出席，这同时也是对欧洲盟友的一种支持。欧洲也已和平了70年。亚洲的二战纪念活动，美国也应该以高姿态对待，毕竟中国也曾是美国的战时“盟国”。而且，二战主战国在今年势必会发表二战胜利的新声明，美国高层在这一方面也要明确历史态度，不应该打退堂鼓。奥巴马既然能在打击ISIS方面表达同中国“结盟”的意思，也应该借此时机表达同中国维护战后和平秩序的意志。

　　笔者认为，无论是避免向中国示软还是优先考虑盟友利益，奥巴马决定是否出席或派谁出席这一问题本身就凸显了中美关系的尴尬和复杂。如果奥巴马前往北京出席阅兵式，不但可以抓住明确对日立场的时机，而且也可以避免自我矮化于“习奥”组合。 而且，借此次阅兵，中共除了巩固二战历史地位和展现国家意志之外，主要还是针对日本的战争罪行。只要是为了维护战后和平秩序、警示日本历史修正主义，奥巴马本人都应该给予支持。而且，中国这种二战纪念活动未来可能常态化和正常化，奥巴马应该开好头，毕竟亚太未来的和平也离不开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