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时间1月12日,美国总统奥巴马(Barack Obama)发表了最后一次国情咨文。在这一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报告中,奥巴马尽管抱怨国会内部达成共识越来越难,要进行美国全体民众能接受的政治改革也有存在一定程度的困难。但是,他还是可以宣布美国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远超其他国家。以至于他表示“每当出现世界性问题时,人们不会指望莫斯科或者北京”。
不过,奥巴马在这场临别赠言里也强调了新总统要解决“如何领导世界但又避免成为世界警察、如何通过政治展现美国最好而非最差的一面”的问题。在他看来,美国已经不能什么烂摊子都管,要看是否有利可图,仗要挑着打,钱要省着花,以至于在反恐问题上就旗帜鲜明的称“美国无法拯救深陷恐怖危机中的每一国家”。这一口气正在奉劝美国各界适应自己不再是“绝对强势”的地位,而在中、俄的压力下,美国的地位似乎也就不那么稳当了。
美国继续天下第一 美国总统奥巴马发表了他最后一场国情咨文,这一演讲延续了他2015年时的慷慨激昂。尽管这一演讲遭遇了些批评,譬如选共和党竞选人特朗普(Donald Trump)发“推特”称,此次国情咨文演讲“无聊、冗长,简直不忍直视”。但从直播节目中会场内显示的亢奋情绪来看,观众对于奥巴马给出的“我们现在的地位,比我当选时候更高”的结论是可以接受的。
在直播中,奥巴马一强调美国的“天下第一”的身份时,台下便掌声雷动。在这段讲话中,奥巴马称美国就是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而这一点是不仅仅集中于经济上的。他还专门强调美国军费“比排在后面的8个国家的军费总和还要多”以及美军“依然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作战部队”,称没有人胆敢袭击美国或者其盟友,“这是自取灭亡”。很显然,比起2015年国情咨文中的“艰难的时期”,美国看起来已经从泥潭中站了起来。
如果按照奥巴马国情咨文的四大挑战,即在新经济形势下,给每个人公平的机会和保障;使新技术为美国服务;保护美国安全,领导世界,不做世界警察;让美国政治反映优秀的品质,而非展现负面,那么他的确基本达成了一定程度的目的。
首先,当奥巴马在2014年强调中产阶级利益,2015年强调加强福利,对富人增税后,2016年的国情咨文里已经显示了美国经济此后的复苏态势,就业岗位、财政赤字和失业率都有改善。其次,美国和古巴关系破冰,这也显示了美国策略的改变,而此后关闭关塔纳摩监狱的方案,更揭示了美国政策的现实性。当奥巴马谈及“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在亚太地区让美国建立规则,而非让中国或俄罗斯订立准则时,这其中虽然有值得商榷之处,但如单纯以“制定准则”这一基准而言,也算可以接受了。对于从第一次当选就寻求“改变”(change)的奥巴马政府来说,这一总结也算一份及格答卷。
国情咨文背后的竞争
必须承认,奥巴马在任期内是颇有抱负的,但党派之争让他不得不作出让步和妥协,这也让他不得不抱怨达成共识的困难,并将其掩盖在美国仍然是世界第一的兴奋背后。当他展望2016,称“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对美国所选择的道路感到乐观,这不仅是对2016年感到乐观,而且是对未来很多年”时,这或许就意味着这位领袖仍然对美国在未来的领导地位充满自信。但实情真的如此吗?
如果从奥巴马的这份国情咨文的潜台词看去,外界也可以发现,占据绝对优势的美利坚仍然存在隐患。比起2015年强调自己对抗“伊斯兰国”(ISIS)组织的使命。此番关于极端分子的问题,奥巴马就开始转圜,称“若和美国过不去,美国绝不会放过你。虽然要花些时间,但美国记忆力极佳,涉猎的空间没有限制”,更就反恐问题改口,称“美国无法拯救深陷恐怖危机中的每一国家,因为这将导致美国深陷泥沼及美国民众的牺牲”。
这一态度如果对照美国在叙利亚危机中的打击力度,以及俄罗斯在叙利亚北部地区有针对性的军事行动,也不难发现美国在维持亚太战线和中东存在的双线作战中已经有些疲惫,难以维持全面的战略攻势。
此外,就经济等领域来说,当奥巴马强调“中国并没有在这一区域建立规则,我们通过TPP做到了”时,面对中国主导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IIB)已经在2015年12月25日挂牌营业的现状,这未免就有些闭目塞听了。虽然按美方公布的数据,的确有些“世界经济动荡,唯独美国这边风景独好”的架势:连续70个月就业增长,私营部门增加了1,410万个新岗位;失业率降了一半,是七年多来最低;自2009年至今赤字削减了近四分之三;过去六年多制造业增加了90万个新岗位。
但是,当中国从2009年前后的竞争对手上升为与俄罗斯等量齐观的角色,连奥巴马本人也称“世界民众不会等着北京或莫斯科来领头解决”重大问题时,这种态度也显示出中国在美国眼中的地位已经不断攀升。而现状可能更正如他在2014年咨文中所言,“中国正计划给世界上经济增速最快的地区确立规则”。
于是,当奥巴马为任期的最后一年打上了光明的底色时,这份报告也在同样揭示一个现实。美国在提醒自己,世界经济有问题了,但我说自己没有就没有;华盛顿仍是领导世界的老大,现在是,未来很长时间也是,更超越了中、俄好几个身位。不过,身为领袖,而今必须要看是否有利可图,仗要挑着打,钱要省着花,换言之,地主家也缺粮。在中、俄彼此于各自领域取势之际,美国也在显示出自我感觉良好而来的收缩,这就意味着尽管美国的实际实力仍然可以确保自己的领先,但相对实力已经无法确保自己的“世界警察”身份,在这样一场临别打气结束之后,美国也许就该做出战略调整,开始适应一个“自己不再是世界绝对强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