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G20)将于11月30日至12月1日在阿根廷举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同美国总统特朗普的会晤备受瞩目。多家媒体报道说,习近平特朗普将在当地时间12月1日晚上共进晚餐。
尽管特朗普(Donald Trump)近来接受媒体采访展现强硬姿态,说如果不能与中国达成协议,他将再对价值2,670亿美元的中国产品加征10%或25%的关税。但值得注意的是,白宫首席经济顾问库德洛(Larry Kudlow)11月26日在白宫记者会上表示,特朗普认为在G20期间的美中峰会上双方将“很有可能达成协议”,特朗普总统对此持开放态度。
同时出现在记者会上的美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John Bolton)称:“特朗普与习近平建立了非常积极的关系,双方领导人举行会晤是有益处的。” 此前感恩节当天特朗普在美国佛罗里达州(Florida)海湖俱乐部(Mar-a-Lago)对媒体说,他将在G20和习近平会谈,对此他“准备非常充分”,“我一生都在为此做准备”。
北京方面,中国外交部分管美国与大洋洲地区事务的副部长郑泽光目前正在华盛顿,与美方就峰会的细节安排进行磋商。
不得不承认,中美安全对话重启,中美贸易磋商重启,过去半年轮番升级剑拔弩张的中美关系已经得到缓和。G20习特会促成中美关系戏剧性转圜的概率非常大。
过去半年时间,中美关系处于美国中期选举前的垃圾沟通时段。特朗普就中美贸易问题不断放狠话,由此产生的不良气氛已经造成了相当大的两国关系困扰。选举后,美国急躁的政治环境决定了特朗普必然被国内的媒体和舆论呼吁在中美问题上有所动作和回应。此次习特会将是过去一段时间没有收获的特朗普攫取成绩的良好时机。
中选后的现实政治困境也决定特朗普必须就中美贸易战做出阶段性的了结。丢掉众议院后,特朗普大有面对被弹劾的可能,“弹劾”赢不赢是一回事,关键是弹劾需要不断回应质询,非常丢面子且耗费精力,在此前平息国际事宜或是“获得成效”,有助于他备战国会弹劾。
更为重要的是特朗普这种人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是一个价值观色彩分明的人,他考量问题的出发点是利益而不是主义。恶化同中国的关系或者缓和同中国的关系不是他的目的而是手段。他当总统决定了中美关系不会坏到哪里也不会好到哪里。
跟中国关系恶化一段时间后,他至少要停歇一下,一条路走到黑不是他的选择。过去一段时间的中美僵局大多出于选举政治的需要。特朗普接下来需要考虑如何消除过度消费中美关系带来的负面效应。因此习特会谈出成果势在必行。
其次,中国不愿意错过挽救中美关系的良机。
中美结构性矛盾已经无法避免。中美之间的关系以后大概就是恶化一阵、领导人出面平稳一阵,然后再有新问题出现,恶化再平缓的一个状况。只要不持续恶化到无法接受的地步,就是好的局面。现在是对中美急速下滑的关系往回拉的时候了。
如果习特会能够达成成果,这将是中美成功管控关系危机的象征,有利于营造中美之间沟通正常的局面,有利于消除中美对抗的不利氛围。将中美关系稳定在可控范围,是北京当下的关键任务。
为了实现上述目标,习近平需要和特朗普重新确认对方意图,对上一阶段中美互相释放的信号摸底、对表、筛选,确认哪些是为了选举说的,哪些是真实意思表达。这些清晰后,在当前的政治环境下管控两国关系应该会有新的思路。
在这一过程中,北京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是让步与否,北京关心的是问题能否得到解决,维持战略机遇期能否得到维护。一切问题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中国的目标是否实现。
第三,当前国际环境的微妙变化决定了中美可能会达成相关协议。
美国迄今为止没有在中美贸易战上取得显性成果。美国此前寄希望于用毒丸条款阻止盟友同中国签订自贸协定,而日本欧洲加拿大、墨西哥都对奉行美国的毒丸条款不感兴趣。
加拿大、墨西哥在同美国签署贸易协定后,向中方通报了相关条款,以打消中方的担忧。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前不久访华同中国达成了诸多合作协议,双边关系已经从竞争变为了协调,共同进军第三方市场已是中日两国的共识。欧洲领导人多次表态不会在中美贸易战中选边。特朗普的不确定性给盟友很大的压力,也让他们不敢做出站在美国一边的决定性行动。盟友们面对不确定的美国纷纷抱持观望心态。
这些都说明美国对盟友的影响力本身是下降的。这种下降的影响力决定了美国同中国的战斗本身是一场单打独斗。且美国同时陷入了同盟友的纷争。法国德国近来提出建立欧洲军队,誓言要发展独立自主的外交、军事、经贸政策,甚至是谋划“去美元化”的改革,特朗普顿时火冒三丈连反炮轰法国总统马克龙(Emmanuel Macron)的建军提议。
5月底,特朗普政府以国家安全为由,要求美国商务部对进口汽车进行“232调查”。面对调查可能带来的高关税,“汽车大户”欧盟和日本一直在与美方周旋,特朗普的“关税大棒”至今没有落下。11月27日,有消息称,美商务部的调查报告已经摆在特朗普的办公桌上。美国近来也在不断敦促日本开放牛肉、大米等农产品市场,同时希望扩大对日本的汽车出口。
中美贸易战和美欧、美日贸易摩擦一样,是特朗普捍卫美国优先政策的手段。为了盘活斗争局面,美国可能会先同中国签订部分协议,然后以此继续向盟友施压。
当然,习特会并不会终极解决中美矛盾,中美关系进入摩擦多发期不会轻易结束。特朗普现在最重要的国内政治议程是人事调整以及应对弹劾、通俄门等事件。这些重整旗鼓敲定之后,特朗普会重新启动在中美关系上动手的惯例动作。已经宣布竞选连任的特朗普不会放过中美关系这个助选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