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迎来达成贸易协议的良机

　　官方的说法是形势一片大好。在国家主席习近平的领导下，中国的经济继续保持强劲的增长势头，中国仍稳步走在“改革开放”的道路上。　

　　然而在私下，中国官员们承认他们感到担忧。上周在北京，我在官僚、学者和企业高管中看到了对经济的不同程度的担忧。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致认为中国经济正在放缓，尽管一些人认为这比过去的飞速增长要好。

　　一种看法十分明显：企业和投资者对中国长期前景的信心令人担忧。一些人还担心，中国的高层领导并没有真正致力于艰难的经济改革。习近平周二发表讲话，明确肯定了共产党对经济更强有力控制的必要性之后，亚洲股市应声下跌。

　　这种背景为达成结束中美之间破坏性贸易战的协议，提供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机会。

　　这场贸易战发生在一个微妙的时候。它对国内外投资者的情绪有不良影响：投资者的不安情绪已经导致中国股市在今年下跌了约25%。国内投资者正在撤出资金，国外投资者也不再着迷中国，这反过来给人民币带来了下行压力，迫使政府动用外汇储备来支撑人民币，加大了降息的难度，从而减少了政府的回旋余地。

　　贸易战的影响只是中国经济放缓的部分原因。尽管官方公布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依然令人生疑地强劲，但与去年相比，零售业、制造业和建筑业等行业的增长率与上年相比下降了一到两个百分点。

　　长期以来，对工厂、基础设施和房地产项目的投资一直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一大来源。但在过去两年里，由于政府的两个主要政策重点——减少企业债务和保护环境——这种投资已经放缓。这两个都是有价值的目标。中国政府希望遏制投机性房地产投资、转移对从事基础制造的重工业投资，这种做法是正确的。重工业破坏环境，而且中国已不再拥有曾经享有的劳动力成本优势。

　　中国经济依赖这些投资已经太久了，这主要是国有企业造成的，受到了企业债务激增的推动。“去杠杆化”运动旨在加大企业从银行借贷的难度，防止银行系统积累更多的不良贷款。为了避免将这些风险转移到非银行放贷机构（既所谓的“影子银行”系统），中国监管机构已加大了对非正式金融机构的压力。这导致了私营部门信贷匮乏，也抑制了经济增长。

　　中国政府面临着一些重要抉择。政府应该坚持金融去杠杆化，改善企业债务和股票市场作为替代融资来源的功能，减轻企业和家庭的税务负担以支持增长。另一个挑战是如何应对特朗普政府提出的要求。

　　有意思的是，一些具有改革意识的中国官员现在提到特朗普总统时竟把他说成是一股积极力量。许多改革已停滞不前，但在美国的压力下，习近平所宣称的中国经济的进一步开放可能会转化为实际行动，这将让外国公司得到更多的市场准入以及更好的知识产权保护，让外国投资者参与中国金融市场的能力进一步提高。

　　中国认为这些开放做法中有些符合本国的利益，但他也希望以自己的方式、按自己的步伐来推进这些改革。美国的压力可能会给改革行动增添动力。

　　然而，特朗普政府的笨手笨脚、死板和不可预测性，已经阻碍了贸易谈判的进展。加拿大最近应美国当局要求逮捕了华为首席财务官这件事，在许多人看来只是一个附带事件。但这种挑衅行为让某些中国官员有了可乘之机，他们认为，这是美国遏制中国发展阴谋的一部分。

　　特朗普关于该案的言论——他表示会在贸易谈判中把其作为砝码使用——加深了那种认为抓人是经济战武器的观点。中国共产党内部反对变革的势力急于利用这一机会，重提自力更生的旧主张，阻止市场化改革。

　　在中国国内的大力支持下，在新年伊始达成贸易协议的前景是真实的。美国不会得到它所要求的所有东西。中国不会放弃国有企业，尽管可能会愿意让国有企业受到更严格的市场约束。谈判的最佳结果是，美国加征的关税不会变得更高、范围不会更大。因此，人们的预期是，如果达成协议，将带来进一步敌对行动的停止，而不是回到贸易制裁的状态。

　　这种协议将给美国和特朗普带来一个重大胜利。但是，如果美国的谈判代表拒绝接受任何让步，除非中国彻底投降，他的政府将会浪费一个有助于美国和世界经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