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东时间5月28日下午2时许,美国总统川普回到了华盛顿,正式结束了此次访日之行。这是一次“看上去很美”的访问,川普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仿佛兄弟情甚笃,但其实两人的分歧、美日的利益冲突并没有得到实质性解决。
其实不久后的6月底川普还要赴日本参加大阪G20峰会,一个惯例性做法是把川普对日本的国事访问和参加峰会安排在一起。川普之所以要在短时间内跨越半个地球“特意跑一趟”,确实有他的需要和期待。最重要的有两点:一是在第二次美朝元首峰会失败、朝鲜核问题近来有加剧迹象。但川普坚称自己在朝鲜问题的解决方面大有功劳的当下,川普需要日本与自己的步调更为一致。二是川普希望在美日贸易谈判问题上争取尽快争取到美国的最大利益·,解决美日贸易不平衡的问题,尤其是在牛肉等农产品领域争取到日本市场向美国产品打开。在这两个问题上,安倍也有自己的需要和期待:一是想和金正恩就日本公民遭朝鲜绑架的问题举行会谈,需要盟友美国各方面撑腰。二是在贸易谈判中争取尽可能维护日本利益,保护日本农业与农产品市场,希望川普至少有所宽限和让步。两人的期待在这两大问题上,颇有冲突之处,甚至针锋相对。而两人又都面临着大选——川普的2020大选和安倍在今年7月的大选。尤其是在贸易方面,两人都亟需保住自己的农民票仓,而各自农业选民的诉求正好相互矛盾。而另一方面美日同盟关系又对双方都意义重大,因此美日领导人又需要维持良好的关系。
需要展现美日同盟的坚挺,又都对对方“有所求”,这使得这次川普访日看上去热闹丰富又互相友好。长达4天的访问行程里,川普与安倍一直在展现美日关系牢不可破,两国领导人亲如兄弟。川普夫妇与天皇夫妇两次会面并用英语交谈,川普夫妇在安倍夫妇的陪同下观摩日本国技大相扑并颁发“总统杯”,川普与安倍以“从天而降”的独特形式登上日本准航母加贺号并对日本自卫队和美国海军官兵演讲,更不用说川普与安倍又一次打了高尔夫……这样的“历史瞬间”比比皆是。日本防务省已经确定购买105架F35战机,而川普“投桃报李”地在演讲中再三强调美日军事同盟,这大概是此次川普访问双方最大的切实收获了。
但是,川普和安倍可以说都没有达成各自的需求。在朝鲜问题上,日本政府特意安排川普会见被朝鲜绑架的日本公民的家属,但川普在访日期间还在公开表达自己对朝鲜问题的乐观,甚至“嘴硬”表示近来朝鲜发射近程导弹没有违反联合国协议。在贸易问题上,川普更是自说自话地表示美日贸易谈判“8月能发表一个好结果”,安倍内阁官员在川普走后赶紧澄清“不是美日领导人一致见解”、“表达一种期待”。但日本反对党已经开始要求安倍晋三尽快公开与川普在牛肉等关键项目上的会谈内容,而不是等到7月大选过后再宣布对美国让步。这些交织着国内国际各种复杂因素的暗流涌动来自于川普竞选和成为总统后对于盟国的非典型观点及表态,对于“美国优先”的格外强调,美国退出日本寄予厚望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的行动,历史上美国对日本经济的打击,川普近来在以经贸为代表问题上的各种“率性而为”,等等。美日好兄弟关系背后的微妙感甚至传递到这次川普访日的细节上:川普夫妇与安倍夫妇共进晚餐,厨师依次将食物递给安倍夫人、安倍、川普夫人,最后才轮到川普,川普不仅“单手接”,还“翻白眼”,该视频在网上广为传播。重点在于,特别注重礼仪的日本,在招待外国元首客人时,居然先把食物递给主人而非客人,外界普遍将其解读为这是安倍在“报仇”:4月底安倍访美,川普曾将安倍夫妇“挤下红毯”。就算是过度解读,也依然反映了美日同盟的“牢不可破”的背后有不那么安定的因子。
这次看上去很美其实“槽点” 不少的川普访日之行,对美国经贸谈判的另一个重要对手方——中国来说,至少不是坏事。美中两国目前在经贸谈判问题上出现了重大矛盾,双方的态度都很强硬。如果川普在美日经贸谈判上获得日本重大让步,他必定对自己“美国优先”的出发点、“极限施压”的手段更为自信,会更难认识到只有“双赢”才能达成稳定的经贸协定,更加不愿在美中贸易协定谈判中让步。而在朝鲜问题方面,美日分歧明显也将有助于未来国际社会在朝鲜问题的处理上,中国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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