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与塔利班签署历史性协议 前路暗礁仍然不少

美国多年前发动阿富汗战争就是为了消灭塔利班集团，消灭在阿富汗寄居的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本拉登在奥巴马担任总统时被灭了，但是塔利班时不时卷土重来。周六，两个战争仇敌终于坐下来，在多哈签署历史性和平协议，堪称奇迹。

无疑，这一瞬间将在阿富汗历史上留下印记，不过，谁也难以肯定，阿富汗从此的走向是好是坏。但根据外交家们记忆所及，很少能找到一个超级大国坐下来与一个非国家的民兵组织签署协议，华盛顿此举终结了一场持久的战争冲突。

与此同时，在喀布尔，美国国防部长与阿富汗总统发表联合声明，确认美国继续支持阿富汗政府。在场的北约组织秘书长以及西方大使均为继续支持喀布尔当局背书，等于在邀请塔利班不要过早地宣布胜利。这一联合声明同时也是一个迫使喀布尔当局遵守美国与塔利班签署的和平协议的举止。

多哈签字仪式被认为是阿富汗“暴力减少”的成果，在连续七日内，交战双方遵守停火承诺。根据一项阿富汗内政部提供的资料，2月28日，塔利班发动的攻击从平均70次减少到4次。这一罕见的平静来之不易。根据联合国在喀布尔分支机构的观察，喀布尔市民晚间走出家门，丝毫不掩饰他们的喜悦。他们这是第一次能够进入长久不能踏入一步的“危险地带”。阿富汗交通轴线上塔利班设置的路障全部去除，这一切在久已不知和平为何滋味的人民中激起了希望。阿富汗总统对本国人民说，暴力将会持续减少，最后达到完全停火的目标。

四页的多哈和平协议的主要设想是，在未来135天，美国将把驻在阿富汗的12000军人减至8600人，并从设置在该国的五处军事基地撤出。美军将在未来九个半月继续撤军，条件是塔利班必须从3月10日起大幅度减少暴力。塔利班还保障，从此将禁止所有外国圣战分子进入阿富汗。

美国在2018年夏天首次打破禁忌，决定与塔利班重新对话，这是自2013年试图接近并未成功以来不可思议的一场举动。因为常规而言，应该是阿富汗政府站在谈判的第一线，否则将冒着失去该国政府信用的巨大风险。

最先几次双方的交换称之为“建立信任”，议题涉及美国监押的塔利班囚徒，阿富汗政府的去向，把部分塔利班负责人从联合国恐怖分子黑名单上取消，以及正式认可塔利班在多哈建立外交办事机构等等。美国国务卿蓬佩奥2018年任命祖籍阿富汗的美国前驻喀布尔大使负责美方谈判似乎为双方接近铺开了道路。

暗礁重重

不过，暗礁仍然很多，首先，如何处置塔利班俘虏仍然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根据协议，其中5000人将在阿富汗政府与塔利班开始谈判前释放。这些久经考验的塔利班民兵目前关押在阿富汗政府的监狱里，但是阿富汗政府拒绝轻易丢掉手中的这张可与塔利班讨价还价的王牌。作为交换，塔利班必须释放千余名阿富汗政府军的战士。星期日，阿富汗总统在新闻发布会上就此声明：政府并无一项释放5000名囚犯的承诺，但他表示，交换俘虏可以在阿富汗内部各方谈判进行。

另外一个暗礁是美军在阿富汗的存在。塔利班将美军撤出作为签署和平协议的先决条件，华盛顿似已接受这一条件。但是，美军及所有外国驻军全部撤出很难完全落实。川普今年初在达沃斯论坛曾明确表示，美国会在阿富汗留下一支反恐部队。这也是美国国防部与美国共和党坚持的条件。而且，和平协议指出，美国承诺为阿富汗武装力量的培训寻求财政支援。在今天，阿富汗武装力量的工资，军备全部由美国提供。

多哈协议将为真正的和平谈判—阿富汗政府与塔利班的谈判铺路，如若成功，将在把塔利班纳入国家机构与军队的同时实现国家持久和平。显然，这将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根据分析，如果说塔利班已经做好这一谈判准备，争取融入国家体制，阿富汗政坛各派对此仍然存在严重的歧见。从这个意义上说，阿富汗的政治前途仍然很不明了。

尽管未知的因素可能打断阿富汗和平进程，显然，阿富汗产生了许久未有过的希望。是时候了，阿富汗人付出的代价太大。自2010年以来，10万平民丧生，自2001年以来，美国人为阿富汗的重建以及军费付出了9150亿欧元的高昂代价，厌倦战争的情绪在美国与塔利班的谈判中起到了作用。塔利班有一句著名的话语：“你们有表，我们有时间”，也许塔利班真正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