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颇丰 文在寅访美或标志韩国对华政策转变

5月21日，美韩元首在美东时间周五下午5点召开联合新闻会。（Anna Moneymaker/Getty Images)

王赫：文在寅的5天美国之旅，对他个人和韩国都极为重要。最大的看点，乃是文在寅在美中之间如何弹钢琴。传统的“安全靠美国，经济靠中共”、避免在美中之间选边站的战略思路，现在必须要有所转变了。

美国为文在寅政府的这个转变下足了功夫。第一，拜登上台后，其国务卿和国防部长的首访之地，就是日韩；第二，拜登在白宫接见的外国领导人，日本第一个，韩国第二个；第三，日美峰会后发表了罕见的长篇联合声明，52年来首次提到台海问题，这为美韩峰会后的联合声明提供了一个范本（5月19日，白宫资深官员表示，《美韩联合声明》在强度上也不会比《美日联合声明》要来得轻）。

而韩国国内形势的变化，也在迫使文在寅政府转变对华政策。

第一，韩国民众反中共情绪高涨。韩国民众的反中共情绪，虽时有爆发（如2008首尔奥运“圣火事件”、2011年中国渔民刺死韩国海洋警察事件），但多年来像是一股潜流；然而，2020年以来的大瘟疫和中共战狼外交把这种状态改变了。根据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数据，对中共持负面态度的韩国人的比例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从2002年的31%跃升至2020年的75%，而同期对中共持正面态度的韩国人的比例则从66%下降至24%。

今年以来，50万韩国人登入青瓦台线上请愿系统，反对在江原道设置唐人街，人数远超过政府必须回应的20万门槛。3月，韩国保守派媒体《东亚日报》进行的民意测验显示，近53％的韩国人支持韩国加入拜登政府的反北京行动，在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中，这一比例更高达66％。4月，芝加哥全球事务理事会（The Chicago Council on Global Affairs）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韩国民众对中共的平均评价为3.1，仅略高于对朝鲜的2.8，甚至比给日本的3.2还要低。韩国人已普遍认为中共是“恶霸”。

第二，韩国政治气候酝酿大变，保守派或赢明年大选。2017年，文在寅竞选总统，主张恢复“阳光政策”，和朝鲜直接对话；反对部署萨德，主张韩国人学会“对美国说不”。在中共因萨德打压韩国的情况下，韩国选民还是选择了被认为是韩国政界的亲中共派的文在寅作总统。但执政4年来，韩国的处境却变得更加困难，文在寅的政治声望也受到严重冲击。

例如，2020年3月，媒体报道，已经有145万韩人联署要求弹劾文在寅，原因是他的亲中共政策导致韩国目前应付疫情呈现左支右绌的窘境。在中国疫情爆发的初期，韩国向武汉送出价值500万美元的医疗仪器，当中包括200万个面罩以及100万个医疗口罩。弹劾书指：“文在寅总统应对新冠状病毒的政策显示，他更像是个中国的主席而不是大韩民国的总统。在韩国，口罩的价格已经飙升超过10倍，简直是一罩难求。”

又如，一年前文在寅所在的执政党共同民主党在国会大选中大胜，但今年4月7日举行的地方首长和议员补选，执政党在首尔和釜山两大都会市长选战中大败。

韩国政坛突然“转向”，这除正式宣告文在寅政府进入跛脚状态外，也预示明年3月韩国总统大选恐将变天。若立场相对亲美的保守派明年攻下总统宝座，韩国的外交路线恐将转变。

在美国的“拉”和韩国国内民意的“逼”双重作用下，通过这次美韩峰会，如果我们看到文在寅政府较大幅度调整对华政策，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事实上，这次美韩峰会的议题和即将发布的联合声明，已经显示了韩国今后的若干重大外交选择，例如：

——建立美韩半导体供应链实质伙伴关系。5月13日，韩国政府与三星电子、SK海力士等半导体企业联合发布了一项高达510万亿韩元的半导体产业十年发展战略，核心内容是在韩国本土打造全球最大规模的半导体全产业链，囊括材料及零部件、设备、设计、代工、封装等所有环节。同时，韩国各大企业已决定和正在探讨中的对美投资计划总额超过40万亿韩元，其中三星电子有可能斥资约20万亿韩元（约折合170亿美元）投建半导体工厂。而三星还是参加4月11日拜登召集的白宫半导体短缺问题会议的19家跨国公司之一。

——部分参与四方安全对话（QUAD）。虽然因为顾忌中共，韩国对参与QUAD颇为踌躇；但大势所趋，包括争取美国疫苗技术的迫切性，韩国有选择性的参与QUAD（如加入新冠疫苗、气候变化、新技术工作小组）已势不可免了。

当然，鉴于韩国经济对中国一定程度的依附性（2020年中韩贸易额再次突破3000亿美元，超过韩美、韩日贸易的总和；中韩贸易额占韩国对外总贸易额的比重在1/5以上），文在寅以及明年新一届韩国政府的对华政策转变会有一个过程。

但是，依据韩国人的国民性，如果韩国人最终认识到对韩危险最大的朝鲜核问题一直是中朝演双簧，韩国人心中最大的痛（朝韩分裂）的制造者和最大的渴求（朝韩统一）的阻扰者都是中共的话，那么，韩国对华政策的转变之巨大和迅猛，将是人们难以想像的。

这次文在寅访美有个节目，就是出席韩战英雄名誉勋章授予仪式。5月21日，拜登将向94岁高龄的美军退役上校拉尔夫‧帕克特追授荣誉勋章，以表彰其当年为韩国战争作出的贡献和舍生忘死的精神（名誉勋章是美军官兵的最高荣誉）。美国特意安排的这个节目，暗示着韩美关系发展的无限可能。

德国之声则指，韩国“收获颇丰”。美国总统拜登在会晤中强调，美韩两国对朝鲜核武计划非常关注，要求必须有一个外交解决方案，两国是“铁一般”的联盟。除敲定新冠疫苗协议外，两国领导人还同意取消有关韩国导弹研发的剩余限制。文在寅的安全顾问指出，这意味着韩国恢复 "导弹主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