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角力新阶段？彭博惊人报道 即将惊醒白宫

乌凌翔评论文章：虽然美国拜登总统上任以来多次公开宣称，他的政府并不寻求与中国打一场“新冷战”，但是我们若以“权力转移”理论为基础，把美中之间正在进行的激烈竞争，假设为一场类似美苏冷战的…呃，称之为“冷战2.0”好了，确实有助于我们观察与理解美中两强的许多行为。

譬如，美国从川普时代开始，对中国在关税、贸易、科技等等层面展开“压制”，其大战略目标就很清楚了──应该也不会轻易改变，就是拖慢中国崛起的速度，再利用争取到的时间增强自己的综合国力，拉大领先中国的国力距离，也就可以减少自己受威胁的感觉了。

但是，这个最高层次之下各个次领域所进行的争斗，也各有其战略，虽然也服膺最高战略目标，却会有比较灵活的调整。譬如科技战，美国可能又要调整了，以下叙述论据与推论逻辑。

早在2018年4月，川普政府制裁中兴通讯，后者立刻就哀嚎要窒息了，一时竟使得“掐脖子”或“卡脖子”成为流行语，用来形容中国许多科技企业受困的窘境。但是，5年下来，BIS针对中国的实体清单越来越长，却少再听到哀嚎之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似乎中国政府与中国企业渐渐摸索出脱困之道了。

限制出口还有一个效果，就是美国企业在中国市场享有优势的产品，不能再卖进中国市场，等于减少了这些美国企业的营收与获利，后果是它们无力再提拨高额研发费用，支持推出新产品来攻占市场。再者，它们眼看中国境内二、三线厂商，“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开始分食中国广大市场，赚到本来赚不到的收益，反而积攒了经费可以加强研发，继而提升产品品质，这些美国厂商只能著急在心里。

花旗集团前一阵子公布的一份研究报告“Who’s Winning the US-China Chip War?”〈谁正在赢得美中芯片战的胜利？〉，为美中科技战5年来做一个小结，搜集了丰富资料，其结论就反映上述美国厂商的忧虑。

还有，这些平常就可以靠游说来影响政府决策的厂商，现在，遇到美国国内大选来临，政党都需要竞选经费的情况，游说有“否则不签支票”的姿态做后援，将更为有力。

另外就是，美国BIS于10月17日发布一道补充去年10月7日之ERA有漏洞的限制令，明确说明拜登政府担心的是中国取得先进芯片，发展高端人工智慧用于支援其军事现代化。偏偏中国的华为公司8月29日网上开卖了Mate60手机，其中自研自制“自产”的芯片麒麟9000s，显示中国有可能未来发展人工智慧不再依赖美国Nvidia等公司的所谓 AI芯片，等于美国未来很可能无法有效限制解放军现代化了。

关于华为从一家通讯大厂（为了自制所必须的芯片）正在积极转型成为一家半导体全产业自给自足供应链的大厂，美国彭博社（Bloomberg），近半来一直有许多精彩的报道，尤其12月1日的一篇内容十分惊人，却几乎完全没有引起国内媒体注意，其内容令人怀疑是美国情报单位基于“侦测吓阻”的目的，刻意泄露给特定媒体的？不然，彭博社记者经营中国内线的能力也太惊人了。

图源：彭博社

到底彭博报道的内容有何惊人之处呢？简而言之，就是揭露了深圳市重大产业投资集团与华为合作的企业“架构”。结构图上揭露的几家公司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之前不为人知的SiCarrier公司，并且详细说明它与华为的技术、人员－包括“2012团队”、资金“交换”关系，以及3家子公司。SiCarrier是一家研发芯片设备制造与材料的公司，也就是制造曝光机－中国大陆称为光刻机－的单位。

关心美中芯片战的阅听人应该都知道，曝光或光学微影系统（photolithography）的设备，目前由荷兰 ASML一家独占高端市场，最高阶的极紫外曝光机EUV，从来不卖中国，稍低一阶的DUV也在今年对中国设限了。主要它是中国发展半导体自制设备中最大的一个坎，宣称将攻关完成28奈米光刻机的上海微电子，丢出的靴子2年多还没落下来，急坏了的中国网民可能有上亿？

如果彭博这篇报道的内容都是正确的，那中国著急的那上亿网民，可以多一个盼头了，而且华为是不上市的民营企业，彭博的报道也说明它拒绝国资进入，澄清了外界有些人断言华为实为国营企业的猜测，同时，才出现这么一个合作不合资的“架构”，那么它有可能后发先至，先成功推出国货光刻机吗？如果可以，会是什么等级的呢？

综合以上宏观与微观的一些变化，应该可以期待美国政府针对中国的科技战战略──目前以半导体＋人工智慧为主战场──恐怕即将调整了。

※作者为中华民国国际关系学会“科技与国关研究委员会”召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