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封杀TikTok 还剩一关

美国众议院3月13日以压倒性多数通过要求中国母公司字节跳动六个月内出售其抖音国际版--TikTok的法案，否则将面临禁令。目前还有美国参议院这一关，若获得通过，拜登总统已表态，他会签署颁布。抖音国际版在美国的遭遇，离不开美中严重对峙的大格局，但为什么川普时期试图禁止而夭折，如今却疾速接近目标呢？其中的因素值得探究。

2024 年 3 月 12 日，美国华盛顿国会山，众议员迪莉娅-拉米雷斯（Delia Ramirez，D-IL）与众议员罗伯特-加西亚（Robert Garcia，D-CA）、麦克斯韦尔-弗罗斯特（Maxwell Frost，D-FL）、萨拉-雅各布斯（Sara Jacobs，D-CA）以及 TikTok 的创作者们一起在新闻发布会上发言，表示反对众议院即将出台的打击 TikTok 的立法--《保护美国人免受外国敌对势力控制应用法案》。

3月11日，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在其年度报告称， “由中国宣传部门运营的TikTok账户在2022年的美国中期选举中针对两党候选人发表影响力言论。”

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3月11日在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上作证时说，情报界担忧中国政府可以通过其母公司字节跳动，直接或间接控制和影响TikTok的算法。他称：中国政府的这种影响力操作“非常难以侦测，这也是TikTok所代表的国家安全问题如此重要的部分原因。”

拜登政府司法部副部长莫纳科女士更认为，TikTok的中国血统造成了国家安全风险。

3月13日的投票结果相当雄辩：352票赞成，只有65票反对。美国众议院议长迈克.约翰逊总结说：“今天的两党投票表明，国会反对中共监视和操纵美国人的企图，也表明了我们威慑敌人的决心”。

转折点

但是还有一个促成法案通过的重大原因，据华尔街日报报道，美国国会所属的美中经济和安全审议委员会成员Jacob Helberg试图打造一个跨党派的对华鹰派联盟，这个联盟共同的目标就是封杀TikTok，他们说服国会议员，为法案造势，但起初进展缓慢，直到去年10月7日，转折点出现了，一些对TikTok呈现的问题从来都不置可否的人开始担心其视频中出现的以色列形象，以及这一平台上越来越多的反犹内容。主张禁止或强制出售TikTok的数据科学家和科技高管Anthony Goldbloom发现，带有亲巴勒斯坦标签的观看次数要远多于带有亲以色列标签的视频，两者比例有时竟高达69比1。他在X平台上公布这一数据后引起强烈反响。

TikTok误判形势？

根据华尔街日报报道，两周前，TikTok美国业务高管带着好消息飞往公司位于新加坡的国际总部，他们告诉老板，经过多年抗争，这一热门视频不会在美国面临马上被封禁的危险。二月中旬，美国总统拜登还亲自出镜录制TikTok视频，他的竞选团队也入住TikTok，也被视为是一个好兆头。

而且，该公司在美国已经挺过了几次来势凶猛的攻击。美国前总统川普2020年曾试图通过行政命令封禁，但被法院阻止。去年，几位美国议员曾提出使TikTok事实上被封禁的多项法案，但都没有成功。

但他们从新加坡返回美国后，发现错判了形势。在华盛顿，一个由两党议员和拜登政府官员组成的委员会一直在幕后悄悄筹划新的立法，试图迫使TikTok关闭或出售给非中国买家。这项立法是华盛顿和硅谷对华强硬派一年多来联合遏制TikTok的一个高峰，而随着TikTok平台上与以色列-哈马斯冲突有关的视频引发愤怒，立法势头进一步增强。当议员们上周公开他们的计划时，普遍赞成的声音让TikTok措手不及。

TikTok的一位发言人表示：“这个过程是刻意保密的，因为法案起草人知道，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推进这项立法。”

的确，为了让法案通过，众议院中国委员会与拜登政府官员低调行动，致使在华盛顿大规模游说的TikTok都没有意识到法案差不多木已成舟。

困兽犹斗？

法案推出的第二天，3月6日，TikTok采取“最后一搏”，向用户推送了一则弹窗消息，标题为：阻止关停TikTok。

正文中写道：“国会正计划全面禁止 TikTok。在你们的政府剥夺1.7 亿美国人自由表达的宪法权利前，站出来说话吧！……让国会知道，TikTok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并告诉他们，你会投反对票。”

在弹窗的下方，有一个“现在就通话”的红色按钮，用户点击后即可通过输入邮政编码来给当地的国会议员打电话。弹窗消息发布后，大量TikTok用户致电美国国会议员办公室，一些议员对TikTok竟然诱导用户打爆国会电话表示愤怒。一些分析指这种做法反而弄巧成拙了。

参议院能否过关

对美国众议院就TikTok与中国母公司剥离案投票表决，中方的反应也很愤怒，谴责美国 “破坏正常的国际经贸秩序，最终必将反噬美国自身”。

现在这项法案还需经过参议院表决，能不能通过？法新社援引一些分析人士表示对结果“不肯定”。因为一些参议院的“重要人物”反对对一个在美国极受欢迎的应用程序采取如此激进的做法。参议院议长、民主党人舒默周三仅表示，知晓投票结果，但未对法案本身发表评论。

众议院民主党人罗-卡纳认为目前的提案“文本过于笼统，经不起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的审查”，该修正案保障言论自由。罗-卡纳还表示，“另一个问题是，在美国有很多人靠这个平台谋生”。

肯塔基州的共和党众议员马西（Thomas Massie）反对这项立法。他说，他认同提案者要保护美国的用意，但美国宪法第一条修正案保障人民接收资讯的权利，不需要政府告诉民众，手机可以下载那个应用、或者可以浏览那些网站。他也担心，这项法案写得太广泛，可能会给总统太大的行政裁量权，这是很危险的。

美国西北部蒙大拿州 5 月通过的一项禁止该平台的法律于 11 月被联邦法院中止，理由是该法律违反了宪法规定的言论自由权。

TikTok 发言人告诉法新社： “我们希望参议院能考虑事实，倾听选民的意见，并意识到禁令对经济的影响。”

不过，根据华尔街日报报道，众议院中国委员会似乎“有备而来”，即使该法案在国会通过并由总统签字，TikTok也会以违反宪法第一条修正案为由提出诉讼。因此，该委员会和拜登政府已共同商讨如何撰写法律条文才能在司法挑战面前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