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梅首相17日通过一场正式演讲阐述了英国与欧盟“一刀两断”的脱欧路线图。她表示英国将不再留在欧盟统一市场,不再留在欧洲关税同盟,也将不再受欧洲法院司法管辖的约束。根据她列出的12点内容,英国将完全控制边界,限制来英国的移民数量等。
梅强调,英国将不会保留欧盟部分成员或准成员资格,不会“半进半出”。但她希望与欧盟达成零关税自由贸易协议,表示英国将继续是欧洲“最好的朋友”。她后面的这句话相信欧洲大陆不会领情。
欧洲舆论一直在猜测英国多半会选择“软脱欧”,而非梅17日宣示的“硬脱欧”。很多战略分析人士这一次又看错了,梅的决绝等于是英国脱欧公投重击欧盟之后又补了一拳。
英国脱欧刺激了特朗普的胜选,特朗普的胜选又反过来坚定了那些反欧盟英国人的信心。特朗普就在几天前公开为英国脱欧欢呼,毫不掩饰他对欧盟的反感。英国脱欧这场戏刚演了一小半,它的后续影响将一幕幕上演,冲击欧洲秩序。
一旦英国“硬脱欧”成功,它与欧盟就将变成类似加拿大与欧盟的关系。这对欧盟国家将构成一个重要的示范,其动摇军心的作用不言而喻。欧洲今年将有三场重要选举,如果勒庞领导的法国极右政党“国民阵线”获胜,欧盟的法德轴心就将面临严重威胁。那将是欧盟新的灾难。
欧盟显然进入了自其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低谷,现在已经有人在谈论欧盟“解体”的可能性,尽管多数人仍相信它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低概率的。
欧盟的吸引力和凝聚力显然降低了,它的一些致命弱点正在悄然浮上水面。欧盟是“利益共同体”,大多数国家都是冲着好处加入进来的,而且它们每时每刻都在扒拉算盘,算计着赚了还是亏了。欧盟没有一个权威来维系凝聚力,它的松散和一遇事情就“离心离德”是先天的。扒拉算盘的声音在多数时间里是欧盟的主旋律。
法德轴心也是个“利益共同体”,它的稳定缺少“超越世俗的保障”。欧盟这些年在朝着联邦迈进,有了统一货币,并且推动统一外交等。与此同时,欧盟不断扩员。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由于欧盟的基础凝聚力没有增加,整个体系的风险实际上增加了。
金融危机把欧洲变成重灾区,困难面前,矛盾最容易激化。大量中东难民的拥入成为点燃问题的导火索。当没有权威管控各国不满和自私的时候,法德轴心就需要为整个联盟的损失充分埋单,但后者又很难做到。
从外部看,华盛顿从没有“真正喜欢”过欧盟,欧元从一诞生开始,就是美元的心腹大患。莫斯科更不喜欢欧盟,一个四分五裂的欧洲,必然会让俄罗斯的影响力相对抬升。这样的外部环境对娇贵的欧盟来说是霾,而不是雾。
没了英国的欧盟,实力少了一大块。如果说英国的损失到底有多大尚存争论的话,欧盟的损失是立竿见影的。除了体量的缩小,还有精神上的内伤。欧盟迄今的推进方向是最终成为一个紧密的联邦,今后它是否会重新朝着一个松散联盟退化,会成为很长时间里的一个疑问。
欧盟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美国差不多,但它的力量比统一的美国要差很多。在欧美的对比中,统一国家的优势何其明显。然而欧盟很难有机会成为一个“新美国”。国家碎小没有竞争力,聚合又困难重重,这是欧洲的困惑,其实它也是人类社会治理面对欧洲现实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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