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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雅南莫——天亮后不久,睡眼惺忪、只穿着一件笼基——一种传统的缅甸纱笼——的温敏乌(Win Myint Oo,音)打开发电机,蹲坐在一个用竹子做的平台上,平台吊在一个40英尺(约合12米)高的井架下面。临时搭建的井架不过是用绳子捆在一起的三根钢杆和几根竹竿。
发动机带动绞车转动,把一个蓝色的塑料管子下放到地下1500英尺(约合460米)的地方,然后再把装满黑色原油的管子拉上来。
“我希望有机会当大老板,”他说。“如果走运的话,我想开一个汽车展示中心。我喜欢车。也许有一天,我会成为一级方程式赛车(Formula 1)冠军。”
但现实不是这样的。他要和其他数千名自发的探矿工竞争,一天能采集到一桶石油,挣50美元出头(约合345元人民币)就算幸运的了。
在大部分农民的收入仅能维持生存的缅甸农村地区,这是高薪。但雅南莫这里的大部分钻探工要积攒多年,或是从家人那里借钱,才能凑够大约7300美元的启动资金,用于从农民手里买一块地、购买一些基本设备并雇佣一名钻井工人。
“如果找不到石油,这笔钱就赔了,”从这些钻探工手里购买石油,并用卡车运送到一座炼油厂的森达贡石油公司(Sein Tagon Oil Company)的主管金芒敏(Khin Maung Myint,音)说。“我们没有探明石油在哪里的技术,这是问题的所在。所以人们只能挖挖看。”
“如果走运挖到了,”他说,“就是命。”
此外,自从探矿工大约五年前在这里发现石油后,这片油田变得人满为患,石油已经采得差不多了。
雅南莫是缅甸中南部敏拉镇附近的三个油田之一,也是缅甸迄今为止最大的油田。另外两个油田达金(Dagine)和达哈宾(Da Hat Pin)在规模和开发程度上远不及雅南莫。
目前,有几千人在这里生活和工作。油田里撘满了井架,很多井架之间只隔着10英尺(约合3米)。
44岁的温哥(Win Ko,音)已在雅南莫呆了四年,拥有50多口油井。他说,几年前,他能够一天24小时用泵抽油,一口井的出油量高达15桶。但现在,他说,平均一口井一天的出油量不到半桶。
为了抵御热带的炎热,采油工作早早开始。日出后不久,四下里便是发动机的轰鸣声。
大部分钻探工把一天的收获装在桶里。拥有多个井架的人会使用铺了柏油帆布的坑,可以装更多油。
随着太阳开始掉到地平线以下,映照着井架的影子,大约100辆皮卡、牵引拖车甚至牛车在油井组成的迷宫里穿梭,把凹凸不平的旧油桶运到森达贡的收购站。
在旱季,当气温升至110华氏度(约合43摄氏度)时,大部分自发开采石油的人都会在上午9点左右回到工棚里躲避烈日,休息到傍晚凉快时再继续工作。
大约6点30分,一天的工作结束。一些钻井工人洗澡并开始在工棚外面准备晚饭,其他人则打藤球。藤球是缅甸的一种体育运动,与排球类似。
雅南莫生活着大约3000人。大部分人拥有一两口油井,住在油井旁边的竹棚里。一些人有妻儿相伴。
油田旁边兴起了一个小村庄,为他们提供服务。
晚上,工人和家人边沿路溜达,边逛售卖商品和钻探用品的竹屋商店。这里有少数几家餐厅和茶楼,一些还放映现场直播的足球比赛。
大部分自发开采石油的人一周工作七天,只在重要的佛教节日休息。适龄的孩子会去邻近的村子上学。
妇女和小女孩也要工作。她们用破布把洒出来的石油吸干,再把它们挤进一个小桶里。满满一小桶石油能卖大约4.50美元。
大部分钻井工人认为,最多再过两年,雅南莫就会被抽干。届时,他们会收起井架和梦想,再次出发。
温哥已经在考察另一片油田了。该油田位于几百英里以北的棉因,他在那里已拥有六口油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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