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谈与中国结盟 此话当真？

资料照：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圣彼得堡出席国际经济论坛会议期间。（2019年6月7日）

俄罗斯总统普京最近表示，俄罗斯与中国有可能组建军事同盟。普京讲这番话的目的被认为向西方发出信号和警告。而普京选择讲话的场合更被认为是俄罗斯影响西方制定对俄政策的重要平台。

俄罗斯总统普京10月22日在瓦尔代对话俱乐部上通过视频发表讲话并回答提问时表示，俄罗斯与中国的关系现在是如此的密切和相互信任，尽管没有结盟需求，但理论上讲，两国仍可以建立军事同盟。

普京说，俄中两国定期举行军演，军事技术合作也非常密切，但更重要的是双方军事科技的交换。普京特别强调，尽管双方目前都没有设定目标要建立军事同盟，但绝不应该排除这种可能。

在普京讲这番话稍早前，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最近也警告说，在对外政策中，莫斯科可能会逐渐减轻对西方的关注，也不会更加在意西方针对俄罗斯的立场和态度。拉夫罗夫甚至威胁说，俄罗斯未来有可能不再把欧盟当成伙伴，因为欧盟目前的状态并没有准备好与俄罗斯正常对话和互动。拉夫罗夫认为，这样做对俄罗斯来说不是悲剧，俄罗斯也不感到利益受损，因为俄罗斯在国际上还有其他的合作伙伴。

俄罗斯领导人在对外政策上发出的这一连串新信息时，美国总统大选即将投票，俄罗斯与西方关系因为纳瓦尔尼中毒事件继续恶化。欧盟领袖德法两国过去都主张与俄罗斯保持接触交往，但批评普京的俄罗斯反对派人士纳瓦尔尼最近中毒后，德法两国带头推动欧盟对莫斯科新一轮制裁。西方指控莫斯科利用国际禁止的化学武器试剂试图毒杀纳瓦尔尼。一些媒体的报道更认为，纳瓦尔尼不久前在去西伯利亚旅行时，曾两次被投毒。普京秘密警察头目联邦安全局副首脑几天前下台也被认为同这起事件直接有关。

密切关注美国大选的许多俄罗斯国际问题分析人士说，如果民主党的拜登当选执政，美国对克里姆林宫的立场未来会趋于强硬，针对俄罗斯的制裁也会更加严厉。

在这一背景之下，谈论与中国结盟被认为是普京试图向西方发出警告。

战略问题学者苏斯洛夫(Suslov)认为，这是普京对俄罗斯的地缘政治和战略对手们所发出的严重信号，那就是俄罗斯目前暂时还不需要与中国结盟，但形势进一步恶化，不排除与中国结盟的可能。

但苏斯洛夫也认为，普京在讲话中不但没有批评西方，更高谈阔论保护自然环境和生态，如果民主党人拜登真能入主白宫，俄罗斯可同美国可以在这些领域找到很多共同语言。

普京讲话有玄机

普京这次讲话中还提到，中国、德国正朝超级强国迈进，而美国已无法守住今天的特殊地位。莫斯科的一些时事观察人士认为，考虑到今天的美中关系，以及美国与德国之间的许多摩擦，普京讲这番话的背后动机可能希望俄罗斯也能“韬光养晦”和坐山观虎斗，让中国与德国站在与美国直接对抗的前线。

普京还表示，一旦美国在亚太地区部署中短程导弹系统，俄罗斯会对此回应。普京还特别强调，莫斯科并不反对把中国也拉入到核裁军多边谈判中，但美国应该自己去说服中国，而不应指望并把责任都推给俄罗斯。

普京讲话是每年10月举行的瓦尔代对话俱乐部活动的重头戏。但除了国际关系学者和时事评论人士外，许多俄罗斯媒体对普京今年讲话中有关中国的部分反应低调，一些媒体甚至干脆不提。当地媒体更多把关注焦点放在普京讲话中的其他内容上，包括纳格尔诺-卡拉巴赫冲突，尊重埃尔多安和不想与土耳其对抗，独联体国家，吉尔吉斯斯坦，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局势，以及普京对纳瓦尔尼中毒事件的评论，还有2024年总统任期届满后，普京是否会继续留任等等。

中国官方也对普京有关与中国结成军事同盟的言论做出回应。中国仅称赞了目前的中俄关系，总体反应非常谨慎。

普京在去年12月举行的年度新闻发布会上也同样提到过与中国的关系。但普京在近一年前表示，俄罗斯目前没有与中国结成军事同盟，更没有结盟计划。普京在去年10月的瓦尔代会议上也表示，俄罗斯在帮中国建立导弹来袭预警系统。

俄罗斯政治学者萨林（Pavel Salin）认为，目前全球战略重心转移到亚洲，这为俄罗斯权贵阶层中支持与中国更加走近的集团提供了更多论据。

萨林：“俄罗斯权贵阶层中有非常有影响力的集团认为，中国完全可取代西方的经济地位，因为西方和美国的制裁试图切断俄罗斯从国际上获取金融资本和高科技的渠道。他们认为，中国在这方面能够取代西方。”

但萨林认为，针对中国，并不是所有权贵集团都坚持这一立场。仍然有相当多的人认为，对俄罗斯来说，中国目前还无法取代西方的地位。

对中国不同立场

也有其他俄罗斯战略问题专家认为，因为与中国相邻，俄罗斯必须与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拥有密切关系，这是目前俄罗斯对外政策中的重中之重。但另一方面，俄罗斯也应避免对中国形成依赖。为此，俄罗斯必须与日本、印度、越南、蒙古、韩国等中国的邻国保持密切关系。他们认为，坚持这一立场，尽管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容易，但俄罗斯别无选择。与此同时，俄罗斯国内仍然有很大的力量把中国继续视作威胁。

一些军事分析人士也认为，俄罗斯东部军区中除了海军的太平洋舰队外，陆军仍然以针对中国为主。包括今年在内，远东军区陆军邻近中国边境地区的的各种演习活动从未中断。俄军与蒙古军队的定期演习活动也照常举行。

影响西方对俄决策

瓦尔代对话俱乐部被认为是俄罗斯影响西方国家制定对俄政策的重要工具，也是招募西方学术界人士为俄罗斯服务的平台。2004年时，克格勃出身的普京执政后充满神秘色彩，西方世界当时非常想了解普京的政策走向，以及普京到底想执政多长时间。而克里姆林宫也想借此影响西方对俄决策。在这一动机驱使下，俄罗斯邀请西方国家研究俄罗斯问题的学者，退休官员，相关领域新闻记者到位于圣彼得堡和莫斯科之间的疗养度假地，瓦尔代湖边举行论坛会议，普京当时出人意料地同与会者对话，瓦尔代对话俱乐部随之诞生。

在这之后，瓦尔代对话俱乐部每年10月都举行讨论会。会议地点过去曾选择在圣彼得堡，南部和北部等城市，甚至也在游船上举行，近些年来，会议都集中在黑海海滨索契召开。

瓦尔代对话俱乐部最初主要邀请西方国家人士，后来逐渐也邀请来自中国的研究俄罗斯问题学者。讨论话题也更多加入中国因素和俄中关系。最近几年，更多印度学者也被俄罗斯邀请加入瓦尔代对话俱乐部，显示了俄罗斯极力想平衡与中国的关系。

瓦尔代对话俱乐部还与普京的大外宣机构密切合作。俄罗斯大外宣机构改组前，克里姆林宫主要外宣机器俄新社一直是瓦尔代对话俱乐部活动的组织者。最近几年，几家俄罗斯官方智库也加入了组织活动。

今年瓦尔代对话俱乐部的会议10月20在莫斯科召开，但今年参加会议的西方学者人数并不多。一些中国和印度学者也通过视频在会议上发表了演讲。去年瓦尔代俱乐部的活动除了普京外，还有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约旦等国元首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