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更强硬的俄罗斯：普京如何对抗西方

乌克兰基辅——在弗拉基米尔·V·普京(Vladimir V. Putin)总统眼中，世界是这样的：俄罗斯正在崛起，而西方则处于混乱之中。

西方在一位比前任更反俄的美国新总统激励下，寻求摧毁俄罗斯——以及普京本人。

现在是俄罗斯进行反击的时候了，这个国家已经有了道德权威，而且耐心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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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普京在乌克兰附近集结军队、镇压国内异见人士、并与拜登总统陷入一场迅速加剧的冲突，他即将做出一些决定，可能会界定他任内一个新的、甚至更为强硬的阶段。按照计划，普京将于周三发表年度国情咨文，这次演讲可能会阐明他准备在多大程度上加剧同西方的紧张关系。

现年68岁的普京掌权已届第三个十年，他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确信，自己肩负着重生俄罗斯之父的特殊历史角色，在国内外与懦弱、虚伪、道德沦丧的西方作战。

“这种混合着傲慢的优越感给了他一种权力感，这是危险的，”研究普京多年的俄罗斯分析人士塔蒂阿娜·斯塔诺瓦亚(Tatiana Stanovaya)说。“如果你认为自己比周围所有人都更强大、更明智，你就会认为自己有某种历史使命，可以采取更广泛的行动。”

最近几周，普京采取了一些行动，即使以他自己的标准来看，这也表明他同他眼中的敌人的冲突正在升级，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上周，俄罗斯检察官提起诉讼，宣布反对派领导人阿列克谢·A·纳瓦尔尼(Aleksei A. Navalny)的组织为非法，此举可能导致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最激烈的政治镇压浪潮。在俄罗斯西南部，普京集结了大约10万军队。克里姆林宫表示，这支部队可能准备进入邻国乌克兰。

周三，普京的反对者呼吁在全国各地举行抗议活动，以支持纳瓦尔尼。他的盟友表示，纳瓦尔尼正在绝食，在俄罗斯的一所监狱里濒临死亡。抗议活动可能会被警方强行驱散。

在他的批评者和大多数外部人士看来，普京最近的举动似乎是偏执的表现。但是对于他的支持者和密切关注他的分析人士来说，他的举动是因循着一定的内在逻辑的，即西方试图削弱俄罗斯，而普京是该国实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分析人士说，尽管拜登承诺将对俄罗斯采取强硬态度，但他的当选最初给克里姆林宫带来了希望。他被认为比唐纳德·J·川普(Donald J. Trump)总统更为专业、可靠和务实，其世界观是在冷战时期的外交影响下形成的，那时的美国和俄罗斯是对等的超级大国，对全球安全负有责任。拜登和普京在1月的第一个电话中同意延长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New START)，这是一个克里姆林宫与川普未能达成的俄罗斯外交政策目标。

然后，在3月的电视采访中，拜登被问及普京是否是“杀人凶手”，他表示同意。这一时刻在一个月后似乎成了一个转折点——俄罗斯官员和评论员在黄金时段以反美怒吼进行了回应。随后，上周美国对俄罗斯实施了一系列制裁措施，再加上拜登要求与普京举行首脑会议的呼吁，对许多俄罗斯人来说，这似乎是美国从强势立场进行谈判的粗鲁尝试。

智囊团莫斯科卡内基中心(Moscow Carnegie Center)主任德米特里·特列宁(Dmitri Trenin)表示：“人们认为这是无法接受的——你没法用制裁把我们逼到墙角。”

俄罗斯在乌克兰边境附近建立了部队，声称这是俄罗斯正在对北约和基辅的军事活动作出的反应。它还加大了对纳瓦尔尼的压力，纳瓦尔尼被克里姆林宫视为美国影响力的代理人，最终，检察官在上周五提交的文件中宣称纳瓦尔尼的组织是非法的“极端主义”。

莫斯科法院将在下周开始的一项秘密审判中考虑对纳瓦尔尼组织的极端主义定性，那实际上将意味着俄罗斯最具实力的反对派运动需要转至地下，并可能导致亲纳瓦尔尼的活动人士被判处多年监禁。

与此同时，纳瓦尔尼仍在俄罗斯监狱医院进行绝食抗议，坚持认为他应由他选择的医生给他看病。前去看望他的律师瓦季姆·科布泽夫(Vadim Kobzev)周二报告，在三名护士六次尝试给纳瓦尔尼打静脉注射吊瓶失败后，他的手臂上留有针孔和淤青。

“如果你现在看到我，你会笑的，”他的团队将纳瓦尔尼的一封信发到社交媒体上。“一个骷髅在牢房里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

白宫警告俄罗斯政府，如果纳瓦尔尼死在监狱中，它将“被追究责任”。西方官员——以及纳瓦尔尼的支持者和盟友——对该反对派领导人在代表另一个国家行事的观点表示反对。

但是按照克里姆林宫的逻辑，纳瓦尔尼对俄罗斯的独立地位构成威胁，通过搞垮普京来为西方做事。特列宁说，正是普京通过保持俄罗斯统治精英中各派之间的平衡来保持俄罗斯的稳定。

“如果普京离开，不同集团之间的争斗就会爆发，俄罗斯将自身难保，没有时间顾及世界其他地区，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阻碍，”特列宁说。“西方当然会利用纳瓦尔尼，并将利用他为普京制造问题，并且从长远来看用某种方式让普京成为历史。”

普京为反击西方的真实或他想象中的敌意会走多远，这仍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官方新闻媒体释放出了严峻的气息。在周日俄罗斯-1频道的每周新闻旗舰节目中，主持人德米特里·基谢廖夫(Dmitri Kiselyov)在评论普京和拜登的较量后，在节目的结尾提及“波塞冬”(Poseidon)——普京三年前公布的俄罗斯俄武库的新武器——来提醒观众。

根据译文，丹麦一家报纸郑重地报道：“俄罗斯武装部队已准备好试射一枚核鱼雷，这将导致放射性海啸涌入敌国城市并使其几十年无法居住。”

尽管如此，有迹象表明普京不希望与西方的紧张关系失控。

3月底，当欧美忙于评估俄罗斯的增兵部署时，俄罗斯最高军事官瓦列里·V·格拉希莫夫(Valery V. Gerasimov)将军与美国的马克·A·米莱(Mark A. Milley)将军通了电话。周一，普京的联邦安全会议秘书尼古拉·帕特鲁舍夫(Nikolai Patrushev)与拜登的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Jake Sullivan)讨论了举行元首峰会的可能。克里姆林宫本周表示，普京将于周四在拜登的虚拟气候峰会上发表讲话。

分析师斯塔诺瓦娅说，她坚信普京本人比他的鹰派顾问更想寻找与美国合作的方式。她通过指出普京决定让俄罗斯重返大国的决心来解释自己的观点。

“普京非常相信自己具有作为一个伟大的历史人物的使命，不仅对俄罗斯负责，而且对全球安全负责，”斯塔诺瓦娅说。“他不明白美国总统为什么会有不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