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页岩油泡沫后遗症 如今帮普京大忙

在2020年新冠疫情严峻时刻，原油市场曾短暂出现“负油价”怪现象。如今，俄罗斯总统普京侵略乌克兰，已触动油价飙破每桶100美元，为此刻炽热的通膨火上加油，也让西方对制裁俄国能源出口裹足不前，唯恐燃料价格节节上涨惹火选民。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曼（Paul Krugman）在纽约时报专栏撰文说，大多数媒体报导显示，目前为止，俄罗斯以外的供应商对高油价“反应有限”，尤其美国石油业对扩产意兴阑珊。

值此战争时刻，暂且不谈增产石油对气候变迁的负面影响，石油供应商不趁油价飙涨时增产大赚一笔，背后原因值得探究。不少人归咎于拜登政府监管和环保人士掣肘，但达拉斯联邦准备银行最近对美国石油生产商的意见调查发现，业者抱怨妨碍他们增产的既不是监管官员，也不是环保人士，而是他们的银行。

克鲁曼说，由此可见，美国石油生产商今日有钱不赚的异常反应，要归因于2010年代页岩油泡沫爆破的后遗症。

他表示，用水压裂解法（fracking）开采页岩内含的天然气和石油，固然是重要的技术革新，但“真正革命性”的进步发生在可再生能源领域。话虽如此，“严肃人士”对水压裂解开采油气的热中程度更甚于再生能源，因为在他们眼中，开采石油和天然气既理智又实际，太阳能和风电则虚无缥缈如梦似幻。

于是当年美国兴起页岩油气热潮，吸引资金大量涌入水压裂解产业，但业者年年烧钱、负债数十亿美元，最后那波靠举债融资撑起的荣景遭遇撞牆期。页岩油热潮似乎随2016年Chesapeake Energy执行长Aubrey McClendon车祸身亡，而告一段落。自2015年以降，已有超过230家石油和天然气公司宣告破产，Chesapeake是其中之一。

页岩油泡沫化并未引发影响层面更广的金融危机，但克鲁曼认为，页岩油泡沫爆破的后遗症却在此时阻挠西方制裁俄罗斯能源出口。融资给美国页岩油产业的银行，经历昔日惨痛的教训，如今对放贷把关严谨，即使油价暴涨，也严控投资。

克鲁曼认为，这些银行可能“反应过度”，毕竟看来俄罗斯要完全与世界经济重新接轨，将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所以油价可能居高不下一段时日。但债权银行态度谨慎，可以理解。持平而论，真正重要的能源调整必须来自欧洲：欧洲诸国必须终止对俄国天然气的依赖。

综合以上，可归纳出两点教训：

一，泡沫未必涉及稀奇古怪的点子。对硅谷某些夸大不实的科技宣传话术信以为真的人，可能引来讪笑；然而，即使是看来扎扎实实的投资计画，若不仔细算算，查明数字兜不起来，投资仍可能血本无归。

二，泡沫爆破可能产生长远的影响。美国租金现在暴涨、进一步推升通膨，远因之一就是当年房市泡沫化后，美国房屋兴建市场便陷入长期的不景气——那个泡沫是在15年前爆破的。

克鲁曼表示，他只希望提倡化石燃料的人士，不要再把当前这波油价震撼牵拖到气候活跃人士头上，现在的乱象与他们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