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气球，海上有浮标：“中共监视无所不在？

加拿大军方表示，在北极海域发现中国的监视浮标。图为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2017年12月5日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会晤前树立起的两国国旗。

自美国击落中国间谍气球后，中国在北极地区的监视浮标也浮出水面，加拿大称阻止了中国最近在该国空中和海上的监视企图。有国防专家认为，随着军力大幅提升，中国试图在海外铺设监视网络来获取情报，西方国家需提高警惕并加强情资共享和国防投资。

加拿大《环球邮报》（The Globe and Mail）2月21日报道，加拿大武装部队（CAF）去年秋天在北极发现了中国的监测浮标。加拿大退役中将迈克尔·戴（Michael Day）预测，这些中国浮标很可能被用来测量海床和冰层厚度，并跟踪美国核潜艇在北极的活动。

加拿大国防部23日回复美国之音采访查询时拒绝提供更多细节，但表示自2022年以来，军方充分意识到中国使用“双重用途技术”（dual purpose technologies）在加拿大空域和海上通道进行监视行动的努力，加国军方通过“透明行动”（Operation Limpid）制止了这种企图。

“加拿大将继续与相关合作伙伴和机构共同采取一切适当措施来维护加拿大的主权，并与北美空防司令部（NORAD）合作保护美洲大陆安全。”加拿大国防部在回复中说。

中国浮标可用于监视美核潜艇

加拿大北方地区部队（现北方联合特遣部队）前指挥官、退役上校皮埃尔·乐布兰克（Pierre Leblanc）告诉美国之音，目前还不知道中国的浮标是在哪里被发现的，涉及什么类型的设备，但浮标通常可以检测冰的运动、厚度以及洋流、水温和盐度。

在军事方面，乐布兰克介绍说，中国可以设计在水中或嵌入海冰的浮标，监听浮标下方发生的活动，这是评估冰盖下是否有潜艇活动的一种方法。“目标肯定不会是加拿大潜艇，因为我们的潜艇没有能力在冰下停留任何时间。”

他认为，另一种可能性是在监控来自飞机、卫星通信、雷达操作的传输信号等等。“这将需要非常复杂的系统和能力，不仅要监测电波，还要将收集到的信息传回中国，然后进行分析。”

加拿大国防专家、卡尔加里大学副教授胡伯特（Robert Huebert）告诉美国之音，目前还很难确定中国浮标的功用，“我们不清楚加拿大军方是发现了一个还是一系列浮标？是从专属经济区的领海之外漂流进来的吗？还是在西北航道之内？浮标是被释放后漂流，还是被有意安置？每一个问题都变得很重要。”

“可以想象最糟糕的情形是，浮标被用于未来可能的水下导航，也就是潜艇导航。但这些猜测完全取决于浮标的类型以及所在的位置。”他说。

胡伯特说，水下监听技术已经存在很长时间，因为海洋监视的特殊物理方法可以有效地通过声音来追踪潜艇。冷战期间，美国为避免苏联运用核潜艇执行打击行动，在北大西洋盆地部署水下听音器阵列，且首次使用水下监听系统（Sound Surveillance System，SOSUS）。

他指出，中国的国防预算从低于加拿大转变为现在仅次于美国，正在发展一套非常复杂的军事能力，海外监控和情报收集的重要性随之提升。“因为中国已经建成一支更强大的军队，信息为王。你需要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未来的对手在做什么。”

“所以有一个明确的假设，即中国人一直在非常努力地企图以所谓的‘索伦之眼’（the Eye of Sauron）来监控一切。但效果究竟如何？如果不亲眼看到中国的行动，很难知道。就像随着俄罗斯进入乌克兰战争的第二阶段，外界才能获得有关俄罗斯能力的新知，我们没有机会真正参与并了解中国监视系统的有效性。”

自2月4日起，加美两国在加州、阿拉斯加、育空和美国休伦湖等多地发现来自中国的高空监测气球和其他不明空中物体。目前还没有证据显示美国最后击落的三个飞行物和中国间谍活动有关。

胡伯特推测，“如果我们假设最坏的情况，假设其他三个不明物体是中国的，还有浮标出现，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全部发生？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中国在地面、地下和航空航天监视上进行此类监视的基本原理是什么？”

“目前还没有证据。有两个合乎逻辑的推理是，中国这样做是为了测试北美整体的回应能力。他们是否准备攻击台湾或其他地方，想知道北美会如何回应？当然，我们不能排除这一切可能也与加拿大安全机构最近披露的消息有关，中国一直非常积极地试图影响加拿大的选举体系。”

在去年10月加拿大国会国防常务委员会听证会上，胡伯特警告说，中共在加强军事能力并且企图把核潜艇开到北冰洋寻求控制权。他认为，具体的时间线将取决于中国侵犯台湾的计划。

中国在北极扩大存在，威胁加国领土安全

中国对北极地区表现出越来越大的野心，将自身定义为“近北极国家”。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在过去的20年里，中国向该地区33次派遣了高层人物，并参与了大多数主要的北极机构。

中国的一支北极探险队2001年10月31日在挪威斯瓦尔巴群岛举起中国国旗建立中国研究站。

中国还扩大了破冰船队，并派遣海军舰艇前往北方，通常以科研考察为名。随著全球变暖导致冰盖融化，中国希望通过该地区开辟一条通往欧洲的较短贸易路线，并获得新兴资源。

加拿大认为，西北航道（穿越加拿大北极群岛，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航线）是本国内部水域的一部分，并受加拿大法律管辖。不过，中国和一些欧美国家有不同看法。

乐布兰克指出，加拿大可以在必要时禁止中国船只出入西北航道，“西北航道是加拿大内水的一部分，尽管中国可能声称它是国际海峡，但这不是加拿大的立场。”

“几十年来，加拿大一直在这些水域行使主权并且将继续如此。如果中国继续采取负面行动，加拿大可以阻止该船或他们的任何船只通过西北航道。”

美国去年10月发布的《北极地区国家战略》指控中国利用科学活动在北极开展军民两用研究。乐布兰克也认为，“如果我们怀疑实际上中国正积极利用各种科学设备来服务于双重用途，加拿大应该限制这些（军民两用）系统在加拿大运行，并阻止中国在加拿大进行科学活动。”

加拿大在北极地区有超过16万2000公里的海岸线，占其总海岸线的75%，但缺乏必要行动来解决对北极水域监督的漏洞。据加拿大总审计长霍根（Karen Hogan）11月发布的报告，主要问题包括监视不够完整、船只交通数据不足、海上交通信息共享手段不佳以及设备陈旧等等。

前加拿大金融与自然资源高级官员、渥太华大学科学社会与政策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玛格丽特·麦格尔-约翰逊（Margaret McCuaig-Johnston）告诉美国之音，中国绘制了西北航道的海底地图，宣布在北极建设军事基础设施，还积极建立新的多学科数据源来了解极地地区，开发在冰下移动的小型机器人、新型破冰船、跟踪冰川运动的观察系统以及更先进的深海探索设备等等。

“到目前为止，中国每次派船通过西北航道时都会征求加拿大许可，但可能有一天会决定不再通报，而开始将其视为是国际航线。”她说。

除了气球和浮标，约翰逊还担心华为、海康威视、大华等中国公司广泛输出的摄像和电信设备，中国对于加拿大高科技的窃取，对加拿大选举的严重干扰以及特鲁多政府对此的消极无为。

加拿大退役上校乐布兰克建议，加拿大需要通过立法和执法摧毁中国在加拿大的影响力行动网络，而且需要大力投资国防建设。

“加拿大对中国人没有意见，我们对中国共产党有意见，现在它变成了一个恶霸，而不是一个在国际社会中施加影响力以改善每个人处境的良性参与者。”乐布兰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