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律宾渔政船上 直面中国海警水炮

木船上的菲律宾渔民向我们招手，我们乘坐的菲律宾渔政船虽然与他们相距不到一海里，但船上没有人敢动。两艘中国海警船和五艘中国民兵船包围了我们。

然后他们发射了水炮。

其中一艘中国海警船用高强度水柱射击我们的船，以阻止我们靠近斯卡伯勒浅滩（中国称黄岩岛——译注）附近的渔民。斯卡伯勒浅滩是距离菲律宾海岸以西220公里的珊瑚礁和岩石链构成的一个三角形。强劲的水柱使我们的船身剧烈摇摆，像是在经历一次海上地震。“紧急情况！”船长阿曼多·哈丘埃拉对甲板上的船员和记者喊道。“马上进舱！”

斯卡伯勒浅滩是菲中紧张关系的一个主要矛盾点。中国声称对南中国海90%的水域拥有主权，包括距离中国大陆千里之外的水域。2012年与菲律宾发生了一次对峙后，中国控制了斯卡伯勒浅滩，并向那里派驻了海警，不让菲律宾船只进入该水域。

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已加大了抵抗中国对这些水域封锁的努力。为了威慑中国，他还深化了菲律宾与美国、日本、加拿大，甚至与越南的伙伴关系，越南也对部分争议水域有主权主张。许多国家敦促中国政府尊重国际仲裁庭2016年的一项裁决，该裁决宣告中国对南中国海水域的大范围主权主张无效。中国对这项裁决置之不理，继续在该水域扩张，修建人工岛和军事前哨。

近几个月里多次与中国船只在海上发生冲突后，菲律宾开始邀请记者登上执行为该国声称拥有主权的岛屿和地理区域提供补给任务的船只，为的是展示中国如何在争议海域显示自己的军事实力。

中国海警船使用水炮攻击一艘载着菲律宾官员前往斯卡伯勒浅滩的船只。 CAMILLE ELEMI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菲律宾渔民在斯卡伯勒浅滩附近从一艘菲律宾政府的船上获取燃料，摄于周六。 CAMILLE ELEMI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民兵船和海警船追击护送前往斯普拉特利群岛前哨基地执行补给任务的菲律宾海岸警卫队船只，摄于今年11月。 JES AZNAR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执行上周六任务的船只从菲律宾西部巴丹省的一个港口出发，在波涛汹涌的公海航行了18个小时后抵达斯卡伯勒浅滩附近。两艘90米长的中国海警船已在那里。不久后，几艘中国民兵船也加入到海警船的行列。中国船阻挡菲律宾船接近渔民，对峙持续了八个多小时，最后与至少一艘菲律宾船发生了碰撞。

菲律宾周日试图执行另一项为“马德雷山”号提供补给的任务，菲律宾已将这艘锈迹斑斑的旧军舰作为前哨搁浅在第二托马斯沙洲（中国称仁爱礁——译注）。一艘中国海岸警卫队船向执行任务的菲律宾木船发射了高压水枪。菲律宾船受损严重，不得不被拖回港口。

马科斯对中国船只在上周末的“进犯和挑衅”表示谴责，并说中国船只出现在这些水域违反国际法。“除菲律宾外，任何国家都没有在（菲律宾专属经济区内）的任何地点执行任务的合法权利或法律依据，”马科斯说。

菲律宾海军操作的一艘补给船被拖回港口，该船的发动机被中国海警船周日发射的水炮损坏。 PHILIPPINE COAST GUARD, VIA EPA, VIA SHUTTERSTOCK

中国海警为针对菲律宾船只的行动辩护，称其行动“合理合法、专业规范”。中国在周末和周一发声明警告菲律宾，“严格管束一线挑衅举动，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中国海岸警卫队说，菲律宾船只周日“与我海警执法艇发生刮蹭是菲方蓄意‘碰瓷’造成的。”

菲律宾渔政船上周六执行任务时被中国船只拦截，随后驶到离浅滩几米远的地方。然后，菲律宾渔民划着舷外托架的小船驶向政府船只，排队把他们的燃料容器加满。

“这令人痛心，”其中一艘小渔船上的渔民丹尼斯·梅格说。“看到菲律宾人在我们自己的水域被这样击败。”

中国海警船随后派了一艘小艇在该水域巡逻。一名男子从中国民兵船的驾驶台上用普通话大喊：“走开”，尽管是这艘中国在向菲律宾船只靠近。另一名男子也用普通话跟着大喊：“走开！”

那之后，中国船只三次与我们的船碰撞，导致甲板栏杆受损、船体右侧被刮坏。

我们的船总共被水炮击中至少五次。船上的雷达和天线受损。菲律宾政府后来说，中国还使用了远程扬声装置，导致一些菲律宾船员出现了短暂的严重不适和虚弱征状，但没有证据表明这种情况在我们的船上发生。

与中国船只发生对峙迫使菲律宾官员提前结束了任务。

一艘中国海警小艇在斯卡伯勒浅滩水域巡逻，摄于周六。 CAMILLE ELEMI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随着菲律宾船只准备返回港口，中国海警船进一步靠近。

中国船两侧的LED标志牌上闪烁的信息警告菲律宾人：“不要采取可能影响海上安全的不当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