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和习近平的邪恶联盟 西方为何离间无门？

万维读者网（Creaders.NET）小林编译报道：就在十年前，大多数美国和欧洲官员对中国和俄罗斯之间新兴伙伴关系的持久性表示怀疑。

西方的想法是，自2014年以来克里姆林宫与中国之间的和解注定会失败，因为这两个欧亚巨人之间的联系总会因为以下原因收到削弱：中国日益增长的力量、两个邻国之间因多个历史争端而持续的不信任，以及两种社会及其精英之间的文化差异。

无论俄罗斯总统普京如何努力向中国领导层示好，中国总会将其与美国及其盟友的关系置于与俄罗斯的象征性关系之上，而莫斯科会对北京的崛起感到恐惧，并在西方寻求制衡。

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在2023年3月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对莫斯科进行国事访问期间告诉美国参议员们，“他们的结合是权宜之计”“我不确定这是否基于信念。在这段关系中，俄罗斯明显是次要伙伴。”

然而，这种怀疑忽视了一个重要且严峻的现实：自1950年代以来，中国和俄罗斯现在的紧密结合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普京对乌克兰发动战争的最重要的地缘政治结果之一，就是俄罗斯与中国之间结盟的紧密化。习和普京的有意识努力推动了这一重新定位，也是西方与两国日益加深的裂痕的副产品。

西方官员不能徒劳得希望这一轴心会消失，希望克里姆林宫对其对中南海的附庸地位感到不满，或是试图在两个大国之间离间。相反，西方应该做好与两个庞大的拥核国家同时对抗的漫长准备。

Russian President Vladimir Putin and Chinese President Xi Jinping in Beijing, October 2023

有限的伙伴关系

在2022年2月4日发表的一份联合声明中，普京和习将两国之间的关系描述为“没有限制的伙伴关系”。

这一表述在西方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尤其是在普京在仅20天后入侵乌克兰。然而，这种深化的伙伴关系并非始于2022年2月。继1960年代至1980年代持续的中苏分裂的痛苦疏远之后，中国和俄罗斯出于几个务实的原因而变得更加接近。双方都希望将它们之间的领土冲突变成过去式，到2006年，他们2615英里的边界终于完全划定。

经济互补也将他们拉拢在一起：俄罗斯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但需要技术和资金，而中国需要自然资源且有资金可供使用和技术可供分享。随着俄罗斯自2000年以来在普京的领导下变得日益专制，北京和莫斯科在联合国安理会联手，利用他们作为常任理事国的权力，来抵制西方国家倡导的许多立场和准则，包括对抗专制政权使用制裁和在叙利亚等地区热点领导美国主导的压力活动。

中国和俄罗斯也长期共享对美国的不信任，将华盛顿视为一个意识形态驱动的全球霸权，认为其阻止北京和莫斯科在世界秩序中占据他们应有的领导地位，更糟的是，旨在推翻他们的政权。中国的党国体制和日益专制的俄罗斯之间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兼容性也在增长。北京和莫斯科的领导人也避免批评对方在国内的镇压记录和对待民族少数群体的方式——这些主题是西方对手经常提起的。

在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之后与美国关系破裂，克里姆林宫向东转向，以抵消西方经济制裁的影响，使俄罗斯经济更能抵御西方压力。俄罗斯的国防工业在贫困的1990年代主要依靠向中国出售武器而存活下来，它加大了对其南方邻国更复杂武器的出口，如S-400地对空导弹和苏-35战斗机，并投资扩建输送俄罗斯自然资源至中国市场以及将中国进口商品输送到俄罗斯的管道、铁路、港口和跨境桥梁。

结果，两国之间的双边贸易份额在俄罗斯总贸易中的比例从克里米亚并入前的10%跃升至2022年普京对乌克兰全面发动攻击前的18%。然而，欧盟仍是俄罗斯更重要的伙伴，占该国贸易的38%，也是该国最大的投资者和技术提供者，以及石油和天然气出口的关键目的地。至于中国，2022年俄罗斯仅占其贸易的2.5%，勉强进入其前十大贸易伙伴的行列。对中国而言，其与美国和欧洲的商业、金融和技术联系远比与俄罗斯的相应联系对中国经济的活力更为重要。

这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在普京入侵乌克兰之后——据多方报道，北京并未预料到这一行动——中国试图保持中立。它保持与俄罗斯的关系，抓住机会购买廉价的俄罗斯石油（其他保持中立的国家也是如此，包括印度），并没有直接批评俄罗斯的侵略行为。同时，除了偶尔小批量运送火药和其他战争相关物资外，它没有向莫斯科提供致命援助，并没有严重违反西方制裁——尽管在2024年初，几家中国公司因向俄罗斯运送禁止商品而被美国和欧盟制裁。

巨大的量变跃进

尽管北京最初采取了谨慎的方式，但大量数据指向，自入侵以来两年间中俄之间关系的显著加强。

2022年，双边贸易增长了36%，达到1900亿美元。到2023年，这一数字增至2400亿美元，11月份就超过了2000亿美元的目标，这是习近平和普京最初计划在2025年达到的。

中国进口了价值1290亿美元的能源商品——主要是石油、管道天然气、液化天然气和煤炭——这占到了对华出口的73%，此外还有金属、农产品和木材。

同时，中国向俄罗斯出口了价值1110亿美元的商品，主要由工业设备（约占出口的23%）、汽车（20%）和消费电子产品（15%）组成。

西方的出口控制和西方对制裁执行的加强关注意味着，俄罗斯没有其他长期选择，只能转向进口中国制造的工业和消费品。因此，2023年中国工业设备的销量比前一年跳增了54%，中国汽车的销量几乎增长了四倍，使俄罗斯成为中国内燃机汽车最大的海外市场。

这些数据背后隐藏的是直接增强俄罗斯军事机器的中国制造产品，包括芯片、光学产品、无人机和先进制造工具的出口增长。

在安全和军事合作的关键领域，中俄关系显著加深。即便在俄罗斯的侵略战争中，中国人民解放军与俄罗斯军队进行的联合活动数量有所增加。

2022年9月，尽管在乌克兰前线遇到重大问题，俄罗斯在远东地区进行了一次战略演习，中国派出了2000名军人参加。几个月后，即12月，中俄海军举行了年度演习，这次在东中国海。2023年，北京和莫斯科举行了三轮海军演习，并在2022年和2023年进行了四次在亚洲地区使用核武器轰炸机的联合巡逻。

这些活动在广度和深度上仍然明显不如美国及其在欧洲和亚洲的盟友之间的联合演习，但中俄军队无疑在加深他们的互操作性。

这种密切关系也在外交上得到了体现。

自乌克兰战争以来，中俄两国精英之间的面对面会议显著增加。克里姆林宫和中南海以前曾合作，但个人关系很少，除了普京和习之间的关系。现在，两位总统都强调鼓励他们的高级官员共同工作并彼此了解。自从习近平于2023年3月对俄罗斯进行国事访问以来，俄罗斯总理米哈伊尔·米舒斯京和他的团队高级成员已经两次前往中国，此外，普京自己也于10月前往北京。在整个2023年，许多俄罗斯高级官员和最大的国有和私营公司的CEO往返于中国之间。中国高级领导人——特别是来自军事和安全领域的人士——也前往俄罗斯。俄罗斯外长谢尔盖·拉夫罗夫目前正在北京与中国外长王毅举行会谈。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往来大多是单向的——俄罗斯高级官员和商业领袖前往中国的频率远远高于他们的中国同行，这清楚地表明了俄罗斯对中国的急切需求。唯一的例外是军事安全领域，那里高级官员的访问往往是对称和相互的。

除了专业联系外，与中国的联系对于俄罗斯精英为自己和子女塑造未来越来越重要。现在，大多数这些人都受到西方制裁，他们在西方保留财富或将子女送往美国或欧洲接受教育的可能性已经关闭。与此同时，中国和香港的顶尖大学比俄罗斯的类似机构排名更高。有越来越多的传闻证据表明，俄罗斯精英及其子女首次开始学习普通话。

对中国的总体态度的温暖反映在民意调查中，包括卡内基基金会和独立的俄罗斯民意调查机构列瓦达中心最近公布的数据。在2023年末，85%的俄罗斯人对中国持积极看法，而只有6%对该国持消极意见。近四分之三的俄罗斯人不认为中国对他们构成威胁——而只有大约五分之一的俄罗斯人认为中国是威胁。超过一半的俄罗斯人现在希望他们的子女学习中文，这是一个惊人的发展。超过80%的人仍然希望他们的孩子学习英语，但对学习普通话感兴趣的人数正在迅速增长。对中国态度最友好的在俄罗斯远东地区，这个地区与中国接壤，日常生活中最多接触到中国。这种普遍积极的对中国的态度使得克里姆林宫能够与北京建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紧密的经济、技术和政治关系。

利益伙伴

在2022年对乌克兰进行全面入侵之后，战争已经成为俄罗斯国内、经济和外交政策的组织原则。

克里姆林宫现在通过三个基本考虑因素来评估与外国大国的每一种关系：这种关系是否可以直接帮助俄罗斯在乌克兰战场上取得胜利，是否可以帮助维持俄罗斯经济并规避制裁，以及是否可以帮助莫斯科反击西方并惩罚支持基辅的美国及其盟友。

俄罗斯与中国的关系明确符合这三项考虑因素。俄罗斯与中国的合作在很大程度上使普京能够继续对乌克兰进行侵略。北京并没有直接向莫斯科提供致命援助，但中国对俄罗斯战争努力的间接支持是不可或缺的。这包括向俄罗斯国防工业供应商用的商业监视无人机、中国制造的电脑芯片和其他关键组件。在经济方面，普京的战争经费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中国购买俄罗斯出口商品所获得的收入。以人民币结算的付款保持着俄罗斯金融体系的稳定，而汽车、电子产品和其他消费品的进口则保持着商店的货源充足，让普通俄罗斯人闭嘴。

然而，更值得注意的是俄罗斯决定在与美国的地缘政治竞争中与中国紧密结盟。在战争爆发之前，克里姆林宫中有些声音私下敦促谨慎，并建议不要盲目投入到中国的怀抱中。怀疑者警告说，全球秩序的分裂可能导致中国成为其邻域的霸主，并在欧亚大陆成为最强大的国家——而俄罗斯将在很多年内扮演一个屈服的附庸角色。因此，在2月24日之前，俄罗斯试图通过在与美国主导的西方和中国的关系中保持至少一定程度的平衡来保护自己的自治权，尽管普京在2012年正式重返总统职位后，莫斯科政策中的反西方倾向越来越明显。

对乌克兰的全面入侵彻底摧毁了那种岌岌可危的平衡。

由于西方帮助抵抗俄罗斯士兵并对俄罗斯发动经济战，克里姆林宫不再可能与美国及其在欧洲和亚洲的伙伴保持关系。在整个战争中，普京一再强调，莫斯科的真正敌人不是乌克兰，而是西方，他声称西方试图削弱和分裂俄罗斯。因此，帮助中国削弱美国的全球主导地位是俄罗斯的一个重要目标，因为这可以加速克里姆林宫认为自己正在进行的针对西方的战争的胜利。这种态度的改变解释了莫斯科希望加强与北京的军事和技术合作的愿望，以及中国在双边关系中影响力日益增长的原因——俄罗斯很难抵制中国分享敏感技术的要求。将俄罗斯的经济、人才和军事技术融入“中国和平崛起”，即以中国为领导的、以欧亚大陆为地理中心的秩序，是俄罗斯维持与西方对抗的唯一途径。

这种转变加剧了中俄关系的不对称性。作为一个更大、更先进技术的经济体，与西方保持务实关系的中国拥有比俄罗斯更强大的谈判能力和更多的选择，其对北方邻居的影响力也在不断增强。俄罗斯现在正将自己锁定在对中国的附庸地位。再过几年，北京将更能够主宰与莫斯科的经济、技术和区域合作条件。克里姆林宫并不是盲目的，但只要普京需要中国的支持来打他在乌克兰的战争，他便没有太多的选择。

可以肯定的是，对中国的附庸地位不一定意味着完全无条件的屈服。朝鲜依赖中国几乎在其安全和经济的各个方面，但在与这个巨大邻国打交道时还有一些空间，平壤有时候会做出触怒北京的举动——例如，2017年，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下令刺杀生活在事实上在中国保护下的金正男。俄罗斯比朝鲜强大得多。无论它需要多少中国的支持，它都不会简单地成为中国的顺从和听话的仆人。

普京喜欢通过历史类比来合理化他的重大选择。

去年年底，他提到了十三世纪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亲王，他统治着现代俄罗斯、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多个公国，作为当时蒙古帝国的附庸国，而当时讽刺的是，蒙古帝国也包括中国。

在俄罗斯历史中，涅夫斯基被奉为领导人，他成功击退了来自西方的几次攻击，尤其是1242年击败了寻求将西方天主教传入东正教盛行地区的利沃尼亚骑士团的战斗。

普京认为自己在追随涅夫斯基的脚步，对抗西方的同时，也顺从于东方。“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亲王前往蒙古，向可汗致敬并获得了可汗的法令来统治，主要是为了能够有效地抵御西方的入侵，”普京在2023年11月表示。“为什么呢？因为虽然蒙古帝国傲慢和残酷，但它从未威胁过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我们的语言、传统和文化，而这正是西方征服者渴望镇压的东西。”

类比是清晰的：今天的俄罗斯统治者准备容忍对不威胁俄罗斯身份、并且不会过多干涉内政的力量的附庸地位，以此来对抗西方，普京及其意识形态理论家将西方描绘为堕落的，并且对传统俄罗斯价值观构成致命威胁。

另一方面，中国也开始将俄罗斯视为基本地缘政治重新调整的一部分。

进入2021年，北京有理由希望，它与美国的关系——21世纪最重要的双边关系——在川普颠覆性的总统任期后能够恢复到可预测的轨迹上。尽管中国不可能期待全面的缓和，但它希望世界上两个最强大的国家之间能够出现更健康的竞争与合作。中国决策者不仅熟悉新一届白宫的有经验的外交政策团队，而且习近平与拜登的个人关系可以追溯到当时副总统2011年访问中国的时候。

但是，北京的希望在拜登保留了川普的强硬中国政策后破灭了，这涉及加强在印度-太平洋地区的军事伙伴关系，尽可能限制中国获取美国尖端技术的机会。意外事件，例如美国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在2022年访问台湾，也使北京相信，中国与美国的对抗注定会加深，无论谁掌握白宫。

这一认识塑造了中国对其与俄罗斯关系的看法。在普京入侵乌克兰之后，北京确保确定了美国的底线，并在很大程度上努力遵守这些底线。但正如习近平在2022年10月发现的那样，拜登批准了针对中国的深远美国出口管制，北京的谨慎做法不能阻止华盛顿试图限制北京。

将普京置于不顾从来不是中南海的选择，因为中国担心俄罗斯的潜在不稳定以及普京突然离开政治舞台后可能在克里姆林宫安插一个亲西方的政权。而且，如果中美之间的长期对抗是不可避免的，北京需要尽可能多的合作伙伴，因为美国在拥有资源丰富的盟友大网络方面拥有巨大优势。

欧亚大陆背靠背

在欧亚大陆，没有其他国家能像俄罗斯那样给中国带来如此多的利益，尤其是在当前。

俄罗斯丰富的自然资源——不仅仅是石油和天然气，还有金属、铀、化肥、木材、农产品和水资源——可以帮助满足中国经济的需求。当然，对于俄罗斯来说，问题在于与中国的贸易将越来越多地由北京主导，并以人民币支付。与此同时，这些俄罗斯资源的流入提升了中国的能源和粮食安全性，同时降低了其对易受攻击的海上航线（如美国海军巡逻的马六甲海峡）的依赖性。这也通过降低能源成本提升了中国制造业的竞争力。

尽管俄罗斯市场远不及美国或欧盟市场那么庞大，但它仍然是一个相当大且日益渴望中国产品的市场。考虑到中国国内需求的不稳定以及对西方传统市场的出口下降，俄罗斯销售对于中国制造商变得愈发重要。

此外，由于70%的中俄贸易以人民币结算，北京可以将贸易关系视为其货币国际化的旗舰项目。事实上，根据SWIFT数据，截至2023年11月，人民币在全球贸易中的份额达到了4.61%，创下历史新高。

此外，俄罗斯仍然拥有一些先进的军事技术，这些技术包括S-500防空导弹、现代战斗机的发动机、核威慑工具（如预警系统）、隐形潜艇和水下作战技术。尽管在乌克兰入侵后，俄罗斯人才大量外流，但俄罗斯仍然在信息技术等领域拥有一些人才，中国对此感兴趣。

与俄罗斯的军事合作对中国来说是一项重要资产。两国仍有潜力加强情报共享，开展联合网络行动窃取西方政府或商业数据，并协调他们的影响行动，包括虚假信息宣传。到目前为止，俄罗斯和中国在虚假信息宣传方面尚未真正合作，而是在平行传播类似的叙事，但随着两国政府关系日益密切，联合可能会形成。

莫斯科和北京都不想签署正式的军事联盟，这是双方高级官员多次重申的。他们都不希望有义务为对方战斗，并被卷入不必要的冲突中。然而，两个拥有庞大核武库并保持友好关系的大国背靠背站在欧亚大陆上，这对华盛顿来说是令人头疼的事。

随着全球核武器控制体系的崩溃和中国迅速的核武器建设，美国战略家将面临资源分配的艰难选择：美国需要发展一支战略核力量，既能够威慑两个拥有庞大核武库的合作对手，又能够应对这种合作。

中俄之间的事实上的非侵略条约，以及两国对美国的共同认知——将其视为敌人，可能导致欧洲和亚洲战区之间的增加协调，进一步拉长美国的资源和注意力。例如，如果中国决定在台湾海峡采取行动，俄罗斯可能同时在欧洲举行一次挑衅性的大规模军事演习，通过消耗美国的能力来帮助中国。

习在2023年3月结束他的国事访问时告诉普京，世界“发生了一些百年未见的变局。让我们共同推动这些变局。”俄罗斯领导人热切同意。北京和莫斯科的行动确实正在对全球秩序产生一些深远的变化，但这些变化不一定是基于周密的战略计划和清晰的愿景。

普京将其入侵乌克兰的反西方言论解释为对美国霸权和“新殖民主义行为”的反抗，以及对建立“更加公正的多极世界秩序”的努力，这并没有说服世界各国中的很多国家，这些国家对俄罗斯对乌克兰主权和国际法的公然无视感到不满。西方的问题在于，由于华盛顿在干涉主义和选择性尊重国际法方面充满波折的历史，许多国家认为美国和俄罗斯差不多。最近美国和欧洲在以色列对加沙的战争中的支持，被视为违反了一些国际规范，进一步加强了这种看法。

北京的虚伪和其言行之间的距离也是明摆着的。例如，中国在南海对菲律宾的海洋权利进行强硬主张，这与北京声称尊重国际法，包括《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并希望通过和平手段解决与邻国的领土争端的主张相矛盾。

习近平和普京喜欢援引“神圣不可分割”这一概念，正如他们在2022年2月4日的联合声明中所做的那样，呼吁美国认真对待他人的安全关切。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安全关切完全无视，中国对邻国的欺凌行为，更是突显了这种所谓“原则”的虚伪。

空洞的言辞不会改变现实世界的运作方式。上海合作组织等组织的扩张，或者金砖国家的多边组织，也不能单独改变国际秩序。在过去两年中，北京和莫斯科的交往明显展示了西方强制力量的局限性，并为那些试图抵制对西方技术依赖和美国主导的金融体系的国家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替代方案。俄罗斯正在逐步取代对西方的几乎完全依赖，而转向对中国的依赖；它保持了平衡，并且能够对抗北约的支持。其他对西方依赖心存警惕的国家现在看到，北京可以成为技术和支付结算机制的可靠来源，也是大宗商品生产商的巨大市场。这是中俄联盟对重塑全球秩序最重要的贡献。

没有“反向基辛格”

确实，这种伙伴关系的加深是乌克兰悲剧最重要的后果之一。莫斯科和北京可能永远不会签署正式的联盟协议，但他们未来几年关系的演变将日益影响世界并挑战西方。

要应对这一发展，西方政策制定者应放弃他们能够在北京和莫斯科之间制造分歧的想法。在川普领导下，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曾提出采取一种“反基辛格”方法，与较弱的伙伴俄罗斯接触，但未能成功。而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在冷战期间通过提供与美国的关系正常化的机会来拉拢共产主义中国，美国官员此时无法向莫斯科或北京提供类似的交易。任何试图将它们分开的希望都不过是一厢情愿。

当然，中俄关系并非没有紧张因素，随着中国变得更加自信并受到诱惑以更强硬的方式开始支配俄罗斯，现有的紧张局势可能会加剧，而这是莫斯科任何统治者都不会轻视的。然而，目前来看，北京和莫斯科已经展现出了卓越的管理分歧能力。

如果中俄双方关系是长期存在的，西方领导人必须制定一项长期战略，通过考虑与中俄同时竞争的所有后果来帮助维持和平。

首先，西方需要在遏制和安抚莫斯科和北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以避免由于事故、误解和沟通不畅而引发危险的升级局势。西方政府应考虑他们对俄罗斯和中国实施的强制经济措施的二级影响，以及对策的报复措施如何进一步侵蚀全球化的结构。

虽然他们不应容忍俄罗斯和中国的虚假信息和试图颠覆国际机构运作的企图，但西方国家应寻求使一些这些机构，如联合国及其相关机构，即使有北京和莫斯科的参与，也能再次发挥其功能。

在考虑如何保护欧洲和亚洲的安全、控制气候变化、管理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以及应对全球金融架构面临的挑战时，西方政策制定者现在必须认识到中俄关系日益坚定的现实。

原文链接：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china/putin-and-xis-unholy-alli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