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亵渎罗斯福讲坛 奥巴马忍气吞声

　　1941年，珍珠港事变的销烟尚未彻底散去，罗斯福总统就在美国国会谴责日本“发动无端的、卑鄙的进攻”，揭穿其“蓄意以虚伪的声明和表示继续维护和平的愿望来欺骗美国”的行为，并号召各界“作出最大的努力”以对抗日本的讲演。74年之后，美国各界人士绝对不会想到类似的地点会被一个日本政客拿去发言，并准备继续用“虚伪的声明”来换得华盛顿的支持。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美国近来风生水起，在接受了白宫尤其是奥巴马总统的高规格邀请后，不止一次于美国的公众场合就历史问题发表看法。在安倍口中，似乎只有美国的战殁者是值得“致以深深的敬意和永恒的哀悼”的，而日军当年的强征慰安妇只算一种人口买卖的结果。这对于战后国际秩序无疑是一大冒犯，即便安倍口称“没有美国的领导，战后世界的和平与安全是无法实现的”也不行。

　　但令人颇感遗憾的是，在安倍作出如此乖张行为时，作为美国的首脑，奥巴马总统却仍以美国“大局”为重不肯做点什么。为了稳固美国在亚太的利益，他早就把包括中国东海权益之类的筹码丢给了东京，更放任日本政客以轻薄的言语亵渎反法西斯战争的圣地。

　　被玷污的圣地

　　此前，在哈佛大学，安倍在演讲中继续他对慰安妇问题的模煳立场。安倍说：“就慰安妇问题，我一想到那些人口贩卖受害者及其所遭受难以估量与言表的痛苦，就感到心痛。”安倍把慰安妇称为人口贩卖受害者，却绝口不提日本正是加害方。这一点对美国来说简直是当面的挑衅。此前，华府已在2014年通过法案，让日本政府为二战期间强征亚洲其他国家大约20万妇女充当日军慰安妇的性奴役行为正式道歉。

　　直到现在，奥巴马和他的阁僚们在这一切面前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放任安倍在当年罗斯福发表珍珠港事件演讲的地方释放如此的言论，这对于他来说，除去暗弱之外就加上了玷污庙堂的罪过。当安倍在罗斯福斥责东京称“日本政府蓄意以虚伪的声明和表示继续维护和平的愿望来欺骗美国”的地方发表为日本开罪的言论时，恐怕美国战死在太平洋战场的几十万将士都难免会在坟墓里气得打滚。

　　相对于奥巴马及其阁僚的“视而不见”，安倍在美国因日军强征“慰安妇”罪行几乎遭遇“围攻”。在安倍发表演讲的肯尼迪行政学院正门前，韩国慰安妇受害者及100名哈佛大学的学生举行了静默示威活动。为了躲避示威者，安倍只得从后门进入会场。演讲结束后，他也选择从侧门退场。当民调显示安倍在美国民众中的好感仅有11%时，比起暗弱的奥巴马，安倍几乎是遭遇了一种过街老鼠的下场。

　　不过，外界的抵制终究没法制止安倍在美国国会的讲话，这也让外界“有幸”见识了一种奇观。当外面还在大呼口号让安倍就“慰安妇”道歉时，安倍本人在主人面前谈及了美国军队在二战期间“高贵的牺牲”，并称“忍不住思考起这些阵亡的年轻人失去的梦想和未来”，而对遭遇日军荼毒的亚洲诸国，他就只用“深切懊悔（deep remorse）之情”加以应对了。这就包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潜台词，在安倍看来，唯有打死打伤大批日军的美军才值得他去亲自哀悼，相比之下，亚洲各国的受害者就可以略过不计了。

　　华盛顿的孤注一掷

　　目前，急需拉日本加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即TPP）的华盛顿已经开始变得不顾一切。美国国会日前已经通过了加快TPP协议的法案，敦促奥巴马施加政治压力，加紧与相关加盟国的协商（其中间或有几条日本历史问题的决议）。倒计时面前的奥巴马已经面临最后的煎熬。

　　TPP是奥巴马在第二个任期在经济、贸易和军事等领域推行“全面再平衡”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奥巴马亚太战略的最大代表符号。围绕它的谈判已历时5年之久，和日本的谈判也已断断续续2年有余。美国国内主流舆论也一直支持TPP的谈判。而相比国会方面的阻力，日本因素才是最让奥巴马难堪的。奥巴马曾在2013年加州“习奥会”之际作出承诺，说会在2013年底达成TPP协议。但他还是食言了。

　　不过，奥巴马并不肯死心，为了争取日本在TPP谈判上的让步，2014年4月奥巴马访问日本前曾接受日本媒体采访时就把钓鱼岛问题当成了收买东京的筹码，首次公开明确钓鱼岛适用于《日美安保条约》，并公开支持安倍解禁自卫权。但是，奥巴马当时在日本三天终未能消除双方在农产品与汽车方面的分歧，TPP谈判终究未果。安倍的胃口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了。

　　对于奥巴马政权来说，如果TPP谈判失败，那么它对华盛顿带来的打击将是致命的：奥巴马的亚洲战略将全面崩溃，再平衡战略也将空壳化，只剩下美国在澳大利亚增派的一丁点部队和在新加坡、菲律宾等地设置的小舰队。美国在亚太引领或制定贸易和投资规则的信誉也将在中国“亚洲基础建设投资银行”（AIIB）等机制的冲击下大大下滑，其地区领导力遭到直接挑战更是毋庸置疑。

　　可以说，TPP把奥巴马逼上了绝路，也让他在安倍面前暴露了自己最大的软肋。这就让奥巴马作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只要能把日本拉进TPP，他甚至可以放弃更多的底线。在此之前，他已经和安倍确定了确定日美安保新合作体制，正式确定日美两国如何在日本的“离岛防御”和“强化东亚地区的安全保障”。当奥巴马和安倍在林肯像前留影，他本人还发表了“真正能够代表东西方两大文明的两个国家，必须携手并进坦诚相待共同承担起维护人类普遍价值观念与和平秩序的艰巨使命”的欢迎辞后，恐怕奥巴马已经下定了成仁的坚定决心，务必要不惜一切代价让日本成为TPP的一份子。

　　安倍需要的条件

　　对安倍来说，他这次去美国有着很明确的任务。他不仅要与美国确定日美安保新合作体制，正式确定日美两国如何在日本的“离岛防御”和“强化东亚地区的安全保障”。另一点就是在TPP问题上给日本赢得更多的机会，当美国急于拉拢日本，而日本需要的只是美国在农产品问题上高抬贵手时，双方就有了彼此交换的机会。

　　在2013年时，这位日本首相以1天时间结束了自己在北美大陆的全部行程，白宫对他的招待甚至相对显得单薄。两年之后，“再起航”的安倍就在北美得到了罕见的支持。在长达8天的全美漫游活动中，安倍的行程横跨东西海岸四座大都市，还号称“首次享受国宾待遇”。鉴于TPP对美国的紧迫，安倍在美国就遭遇了一步登天的好运。他在2013年时尚只能接受午餐会和小型吹风会的，两年后居然能受邀去国会演讲。

　　而今，南草坪欢迎仪式、礼炮19响、检阅美国五军仪仗队、白宫2个小时的会谈、国宴、副总统拜登（Joe Biden）和国务卿克里（John Kerry）分别举办宴会招待等礼遇似乎不能满足安倍的胃口，白宫的日本料理与奥巴马不伦不类的俳句也难以让他顺遂心意。的确，奥巴马不但给予了安倍国事访问级别应有的待遇，而且还也给足了安倍在国安和军事层面的支持。但是，对于奥巴马政府最关注的TPP协议谈判，安倍并未给予奥巴马足够“面子”。这也就意味着白宫可能还需要在别的地方继续迁就一下日本。

　　华府主流舆论认为，安倍是日本30年来最好的首相。鉴于安倍个人改变了民主党亲华疏美的路线，敢于对抗中国，也让美国看到了可利用、可倚重的价值所在。为了让安倍更好地服务于美国的地区霸权，奥巴马政府对安倍力推的秘密保护法、安倍经济学、修宪扩军等都给予了高度支持。不过说到底，这还是一种顺着安倍来，让他们支持美国主导TPP的谋略。由此看，奥巴马高层恐怕不会将“历史认识”放在会晤安倍的第一位议题。

　　从安倍的态度来看，美国的迁就也是帮了大忙。从亚非会议，到安倍的哈佛演讲，再到29日的国会演讲。安倍对历史的着墨都停留在“后悔”这一层面，而非“道歉”或“反省”。这应该是美日就安倍此访在幕后协调和妥协的结果，即安倍不能发表修改历史的言论。至于是否口头上道歉或反省，美国各界虽有明确态度：日本最好道个歉。但白宫“以大局为重”考虑一番后，对此到底选择了鸵鸟立场，就日方言论装作并不重视。

　　很显然，在TPP的诱惑下，安倍在奥巴马面前显出了自己的价值。事实上，环顾美国战后对于日本的利用，以及美国在亚太的现状，恐怕奥巴马在现状之下于日本问题上变得暗弱无能也是一种必然。当曾经的战犯、安倍的祖父岸信介在罗斯福死后十余年踏上同一个讲台，大谈其“日本决定站在自由世界的一方”时，这个相机行事且不肯认罪的基调就已经定了下来。不改其志的安倍只是在合适的时机，美国为了自身目的而抛弃一切，甚至不惜玷污庙堂的态度就被奥巴马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