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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泥腿子之一陈法庆,45岁,农民,二级听力残疾人,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人。他自1996年开始关注环境保护。至今已不懈地坚持了16年。
他亲身体会到“中国环保法律、法规的欠缺是环境污染的根源”。他向中国全国人大常委会等五家立法、执法部门建议,出台完善环保法律、法规,加大对污染环境的惩罚力度。但这五家立法、执法部门似乎很忙,无暇理会他的请求。
他起诉中国国家环保总局(现升级为中国环境保护部),理由是中国第三大淡水体系——太湖严重污染,导致周边“数百万老百姓没水喝”,而太湖周边的数个排放有毒化工废水、废料的城市却都被国家环保总局评为“环保模范城市”。但国家环保总局似乎很忙,没理睬他的抗议。
为了保障中国“13亿人口的最基本的安全生存的权益”,他3次起诉中共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判令国务院切实履行法定职责,加强对环境保护工作的监管力度,会同全国人大常委会等部门制定、完善环保法律、法规,及相关体制改革”。但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此案“不属于人民法院的受案范围”为由裁定不予受理。
为了“保障全人类66亿多人口的安全生存权益的义务”,他向美国联邦法院起诉美国总统乔治·布什,理由是占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四分之一的全世界最发达国家美国,为了本国经济利益,总统布什拒绝签署《京都议定书》。《京都议定书》是全世界唯一具有约束力的减排协议。但他被告知“作为一名外国公民是无权起诉美国总统的。因为美国总统有豁免权。”
陈法庆认为“保护地球、保护全人类的生存环境,应制定、出台具有国际法律效力的环境保护公约,对污染环境的国家、地区,由国际法院进行审理裁决”,他向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倡议设立“国际环境保护法院”,并捐款2000美金以示支持。但秘书长似乎很忙,无暇顾及他的提议。
热脸碰到冷屁股。
对此,陈法庆说:“我很伤心。”
二
两个泥腿子之一吴立红,44岁,农民,江苏宜兴人。他自1998年开始关注太湖的水资源保护与举报周边排放废水、肥料的化工企业。至今已不懈地坚持了14年。
为了跟太湖周边排放有毒的废水、废料的数百家化工企业进行环保的战斗,他和他的妻子许洁华先后失去了赖以维系生存的工作。而他则遭到当地警察的骚扰、拘留,甚至被冤狱3年。他说,警察在监狱里“酷刑折磨”他,逼迫他放弃对太湖环保的关注。
恩将仇报。
“我不拿党和国家的一分钱的薪水,靠自己辛苦挣来的钱,来做环境保护的事情。”吴立红说,“但最后换来的是我为此成为中共的罪犯。”
三
如何推动世人来关注环境保护呢?
陈法庆和吴立红都想到了传媒。在传媒上做公益广告。
之前,陈法庆已利用自己经营建筑石料小生意赚来的钱,拿出近百万元在《人民日报》、《南方周末》、墨西哥《千年报》、英国《经济学人》杂志(全球版)、美国《华尔街日报》(全球版)等国内外媒体刊登中、英文公益广告:“善待环境就是善待自己。”并“恳请全世界各国政府都能顾全大局”,“签署具有国际法律效力的环境保护公约,以减少二氧化碳等有害温室气体的排放。”
他的举动打动了中国民间无数民众和西方国家一些希望地球环境清洁的人们。绿色环球基金会授予他为2011年的“绿色英雄奖”。但也有迹象显示已打动了当权者:管辖他的所在地的国保人员暗中对他进行监视。他说,他的家被不明身份者两次纵火,并受到了危及生命的威胁和警告。
吴立红同样也希望借助传媒的力量,引起大家关注环保。
2012年5月4日,他拿出自己获得的美国2007年世界环保大奖冠军奖的部分奖金,赶到北京寻求媒体刊登公益广告。
但很遗憾,江苏当地国保人员将他捉回原籍。吴立红说:“他们审查并警告我不要制造麻烦。”
四
2012年11月,中共十八大将生态文明建设写入《中国共产党党章》,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并称要“努力建设美丽中国”。
陈法庆和吴立红认为生态文明建设,首先要搞好环境保护。但根据他们持久的观察和亲身体会,他们不相信生态文明建设写入《中国共产党党章》,就能解决环境污染和环境保护的问题。
他们的质疑是有根据的。
《中国共产党党章》是中共的行动指南和执政法宝。每一代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都要在《中国共产党党章》里留下自己存在过的身影。他们觉得怎么好就怎么改。比如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和胡锦涛都把自己的主义留在其中:“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江泽民的“三个代表”和胡锦涛的“科学发展观”。
远的不提,就拿上一届——十七大把胡锦涛的“科学发展观”写入《中国共产党党章》来说吧。党希望建设一个政治、经济、社会、科技、环境、文化等方面均衡发展的和谐社会。
仅拿其中的环境保护这一项来说吧。胡锦涛执政的十年,采取杀鸡取卵式的畸形的快速经济发展模式,导致环境受到极度的破坏和污染。整个国家成为地球上最大的垃圾掩埋场。用陈法庆的话来说,即:“不惜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用吴立红的话来说,即:“国家投入巨资治理太湖,十余年来越治越污。”
五
环境污染会有尽头吗?
陈法庆和吴立红不知道。
党似乎知道。在党的十八大上,新一届七名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诞生了:习近平、李克强、张德江、俞正声、刘云山、王岐山、张高丽。
这七名中央政治局常委将领导中国的下一个十年发展。无疑,写入《中国共产党党章》的生态文明建设中的环境保护将是他们工作中的一部分。
他们会怎样做呢?是否会像胡锦涛的“科学发展观”一样节节败退呢?中国的整体环境,包括水污染、土壤污染和空气污染,不但未能变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这是陈法庆和吴立红的疑问。显然,这也是13亿中国人,乃至全世界人的疑问。
六
陈法庆和吴立红,深知草根NGO捍卫环境尊严的艰难。
“在中国,做环保的人的日子都好不到哪儿去。”陈法庆说,“要么遭到打击报复,要么坐牢。”
七
“如何提醒新当选的七名领导人,并希望他们在环境保护方面讲到做到,言行一致呢?”
陈法庆和吴立红如是想。
2012年11月26日——12月7日,全世界近200个国家的代表,在卡塔尔首都多哈启动新一轮气候大会——联合国第18次气候变化大会,审议各国减少温室气体排放量的承诺。
两个泥腿子、两个草根NGO、两个环保志愿者——陈法庆和吴立红决定要做点些什么。
八
他们想到了在传媒上刊登一则环保公益广告,祝贺七名新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当选,并告诫他们重视环境保护方面的工作。两人凑了超过十万元人民币的广告费。
他们找到党的喉舌《人民日报》。但据陈法庆说,《人民日报》广告负责人告诉他:“这是政治广告,由农民来做广告来祝贺新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太敏感。我们不敢登这个广告。”
在中国,他们找不到可以刊登他们广告的传媒。
两个泥腿子想到了美国着名的《纽约时报》。他们希望能在这份报纸上“扭一下腰”。
他们如愿了。2012年11月30日,《纽约时报》A叠第24版新闻版刊登了他们的中、英文环保公益广告。他们在广告词中恭喜七名新的党和国家领导人走马上任。并告诫他们必须“保护环境言行一致”。
“做广告有两种用途:一种是推销产品去赢利赚钱,另一种是上访请愿,在中国所有上访的道路都被堵死了,”陈法庆说,“才会选择以做广告的形式来倾诉我的不满。”
“我们希望他们言行一致。我们两个来自长江三角洲的农民都能把环保工作做得这么好,那么你们七个党和国家领导人有什么理由做不好呢?”吴立红说,“没有理由做不好。对吧?”
图片说明:
(1)陈法庆2010年10月26日在美国《华尔街日报》全球版刊登的环保公益广告
(2)陈法庆2010年11月6日在英国《经济学人》全球版刊登的环保公益广告
(3)陈法庆和吴立红2012年11月30日在美国《纽约时报》刊登的环保公益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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