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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太地区汇集了全球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世界经济与贸易重点已日趋转向亚太地区,21世纪被誉为亚太世纪。中美俄的外交政策变动反映了这一现实。在第一任期之初宣布重返亚太后,奥巴马前不久访问亚太亲自证实该战略不变。中国新一届领导人习近平上台后也将中国周边外交的优先方向定为东盟。普京大帝掌舵的俄罗斯当然也不想错过亚太地区发展的快车,已经迫不及待要确立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
中国要想成为全球性大国就必须首先成为周边大国、亚太大国。对于奥巴马访问亚太的种种冷眼和抵制已经表明了中国对他国染指亚太的戒心,为什么中国却对俄罗斯极为放心?
普京早在2000年11月10日谈到俄罗斯的亚太政策时就指出:“我们任何时候也没忘记,俄罗斯的大部分领土位于亚洲。”“在很短的时间里,亚太地区各国,首先是日本、中国、东盟国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俄罗斯自然也不会置身于这里所发生的进程之外。”2012年,俄罗斯用了4年的时间、花了210亿美元精心筹备了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会议,其目的十分明确:向世人宣示俄远东在亚太地区的存在,不能成为“被遗忘的角落”。
但值得注意的是,与中美两国在亚太投入货真价实的资源和精力相比,俄罗斯的亚太政策只停留在口头,对于如何重返亚太以及如何与中美在亚太共存并没有准备。
一方面,俄罗斯在外交层面上对亚太事务的关注程度并不高。作为亚太地区最大的盛会APEC峰会和东亚峰会,各国极为重视。早在2003年中国就与东盟达成了对话共识,随后,日本、欧盟、韩国等国相继与东盟达成对话机制。俄罗斯2011年首次加入东亚峰会后,普京2012年即缺席峰会。2013年他在参加完APEC峰会后直接回国,仅派出俄罗斯外长参加东亚峰会。普京不参加东亚峰会,不只是一个外交符号,而是反映了俄罗斯对于亚太动向并不特别关注。
2012年4月中菲黄岩岛对峙时,俄罗斯首次就南海争端公开站队中国,反对任何非当事国干预南海争端。2013年11月普京访问韩国时力挺中国推进的六方会谈恢复工作。21世纪是亚太世纪,这其中的亚洲更大意义就是指东亚,然而无论是东南亚的南海问题还是东北亚的朝核问题,普京都没有像在叙利亚危机上展示手腕那样提出像样的方案。
另一方面,普京早在2000年、2007年就意识到亚太的重要性,而美国2009年之后要重返亚太,中国2013年5月宣布东南亚为周边优先方向,相比而言,俄罗斯的重返亚太战略部署上滞后。
美国在2011年永久驻军澳大利亚后,极力谋求驻军新加坡、菲律宾。到2020年前,美国海军战舰的60%将部署在太平洋地区。在航空母舰保持10艘规模的前提下,美国计划将其中的6艘部署到太平洋地区。与菲律宾达成近乎同盟的关系后,美国还积极推进与老挝、柬埔寨、缅甸关系的解冻。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也是美国旨在一统亚太贸易市场的利器。中国在去年10月习近平、李克强访问东南亚时提出了“2+7”合作框架,不仅有缔结友好互助条约的“结盟”倡议,更有区域经济一体化方案。俄罗斯显然并没有谋求在亚太的大规模军事存在,更没有与亚太地区国家进行经济合作的框架设计。
分析人士认为,俄罗斯与中美的这种反差不仅表明俄罗斯对于亚太缺乏广泛参与,更重要的是体现了俄罗斯的重返亚太战略其实和中美并不同。与其说普京布局的是重返亚太战略,不如说是重返东北亚政策。
观察俄罗斯的亚太动作可以发现俄罗斯专心经营的是东北亚。经济上,近年来俄罗斯更热衷于向中国出售石油天然气,致力于建设通向朝鲜半岛的天然气管道。在军事上,俄罗斯悄然磨亮的是“东北亚之剑”。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太平洋舰队规模缩小了22%,但从2007年起,一切开始发生改变。2007年,随着俄罗斯战略轰炸机恢复全球巡航,与俄存在领土争端、驻有美军的日本多次遭俄轰炸机、侦察机逼近。2012年10月俄罗斯国防部长表示,俄未来两年内将拨款近70亿卢布(约合2.25亿美元)用于建设南千岛群岛(日本称北方四岛)的驻军设施。在外交上,日本跟随美国制裁俄罗斯之前,俄罗斯已经做好就北方四岛问题进行谈判的准备,普京也已经在2013年11月访问了韩国。
作为传统意义上的政治军事大国,俄罗斯东进是为了将自己的角色转变为经济角色。与东南亚国家对俄罗斯能源的需求不大相比,东北亚的中日韩作为亚太地区的经济引擎,是俄罗斯能源的潜在消费市场。在东北亚倾注政治经济军事投资是为了获得更为广泛的市场。
实际上,继承前苏联衣钵的俄罗斯纵然在2000年以来经济得到恢复,但是与依靠新技术革命维持高增长的新兴国家不同,依靠能源驱动的俄罗斯在经济潜力上乏善可陈,充当全球性大国渐渐力不从心。从俄罗斯的全球战略来说,虽然普京力主重返亚太,但事实上从普京2011年10月发表的竞选宣言《欧亚新的一体化计划:未来诞生于今天》可以看出,普京为俄罗斯崛起设计的路线是欧亚联盟。而这个欧亚联盟的重心是欧洲。继在叙利亚问题上提出化武换和平后,俄罗斯近来又祭出吞并克里米亚的动作,普京实际上专注于捍卫传统势力范围。与东北亚国家做生意的俄罗斯更在意的是与欧美一争影响力的高低。
在东北亚进行经济活动是俄罗斯获得对抗欧美本钱的捷径,在亚太展示军事肌肉是俄罗斯在克里米亚问题上胜利之势的深度延展,体现了俄罗斯敢于在全球挑战美国的雄心和勇气。
对于中国来说反制美国亚太战略的短板其实是军事。虽然早已成为亚太地区的经济中心,但是中国仍然不是亚太地区的军事中心。奥巴马前不久在亚洲高调宣示防卫日本、与韩国继续战时指挥权的谈判、和菲律宾签署防务协议,展示的都是美国的军事优势。中国不断向俄罗斯提议在钓鱼岛军演,首次邀请俄罗斯赴南海演习,其实是要倚重俄罗斯的军事实力,震慑日菲越。与其说俄罗斯首次与中国在南海、钓鱼岛军演是展现在亚太的存在,不如说俄罗斯是在中国主导的亚太大戏中客串。因此,面对无力全面重返亚太,仅仅在东北亚活跃的俄罗斯,中国乐见其在亚太展示肌肉助中国一臂之力。 (张怀东 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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