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妙规避违法 范长龙定美方南海罪名

　　美国“拉森”号导弹驱逐舰10月27日闯南海引发的地震效应仍未结束，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范长龙、解放军总参谋长房峰辉11月3日在北京会见了美军太平洋总部司令哈里斯（Harry Harris Jr.），中国防长常万全3日在马来西亚吉隆坡出席第三届东盟防长扩大会期间，会见美国国防部长卡特（Ashton Carter），解放军三位高层均对美国划出明确红线——“停止一切错误言行，不再采取任何威胁中方主权和安全利益的危险举动”。这是中方首次就闯南海事件向美方提出明确要求。

　　中方强硬划定底线的前提是认定了美国的“罪行”，即“美方派军舰进入中国南沙群岛有关岛礁近岸水域，对中方的领土主权和岛礁安全构成威胁，极易引发误解误判和意外事件，给地区安全带来新的不稳定因素”。“南海问题事关中方核心利益”，也就是说，解放军没有直接判定美国进入中国人工岛礁12海里是侵犯领土主权的违法行为，而是威胁地区安全。 当美国用国际法等严格的12海里规定来界定自身行为违法与否的同时，中国却用了一个“威胁”的模糊概念。

　　中国有认定美国非法的依据

　　有关军舰的无害通过，在国际法的理论和实践上，一般认为外国军舰通过领海应当事先征得沿海国的同意。《中华人民共和国领海及毗连区法》中亦有规定，“外国军用船舶进入中华人民共和国领海，须经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批准。我国政府有权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以防止对领海的非无害通过。”

　　尽管一直有声音强调，根据海洋法有关规定，低潮高地理论上不能享有12海里领海权，外国船舶和飞机可在低潮高地500米以外的安全水域自由行使，无需事先协商或得到许可。美军在美济礁以及渚碧礁海域采取的这样一种行动恰是基于此。但在某种意义上，这或也将人们认知带向了一个误区，“美国军舰进入中国南海岛礁12海里海域”是否是中国领海，从一开始或许就是一个伪命题。

　　一方面，如果说中国南海岛礁12海里领海边界确定无疑，那么美国军方必须予以尊重。如果那个界限并不存在，美国海军则可履行航行自由权利。但这里的一个关键问题便在于，首先要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中的“低潮高地”原则，对中国南海岛礁领海边界进行明确的技术界定。但在此问题上，不仅中美双方，中国与南海各声索方直到目前还未形成共识。在形成定论之前，美国今天依据的是其所认定的中国扩建前的低潮高地的国际水域航行权，绕开了要证明那些岩石扩建前的低潮高地性，既不合常理，更没有严格依据国际法的有关规定。

　　而在另外一方面，即便渚碧礁及美济礁确实属于国际法意义上的低潮高地，但观渚碧礁东北方向26公里（12海里约合22.2公里）处便为中业岛，作为高潮高地，该岛享有12海里领海以及200海里专属经济区。尽管中业岛当前为菲律宾实际控制，但中国官方一直对外宣称菲律宾实乃“非法”占有中业岛，自己才享有对该岛的主权。更何况，中国一直以来主张的南海断续线即九段线并非海洋疆域线，而是岛屿归属线。在此意义上，中国对于九段线内所有岛礁均享有领土主权，其中理应包括中业岛及其附近的12海里领海。美国舰船此次航行美济礁以及渚碧礁12海里处，途中很难完全避及中业岛12海里领海，而若严格基于中国的领土主权声索，这同样不合国际法当中“无害通过”的具体规定，是“非无害通过”。

　　事实上，在两处岛礁的领海领空以及扩建它们所带来的相关权益在国际法上相对模糊时，美国官方未向中国政府提前通报，便以“航行自由”为名进行巡航，很难不触犯“大忌”。而这或也便是缘何美国一再强调要进入中国所辖岛礁12海里处，却又完全不提及“无害通过”一词。毕竟一旦如此，也就证实了美国认可中国在这一地区拥有领土主权，这显然不是美国所希望的。

　　从这一角度看，中国认定美军舰闯入南海是违反中国法律亦未不可。

　　中国换罪名的原因

　　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还在于，中国官方在一系列回复当中，都并未提及“12海里”，仅以“中国南沙群岛有关岛礁邻近海域”代之。在南海诸岛仍存在主权争议的当前，中国的这样一种处理十分巧妙，其对外宣称了自己的主张，与此同时也是在竭力避免将美国当前的这样一种举动与中国同周边声索国之间的问题联系到一起，从而导致事态扩大化。

　　此外，中国的南海主权声索依据的是九段线，这条历史疆界线。中国是拥有整个南海还是拥有部分海域，实际上是理不清楚的一件事情。中国如果认定美国行为非法就是依据国际法行事，这与菲越强调用国际法解决南海问题如出一辙。而忽视了历史因素对中国并不利。解放军索性不提国际法，不提美方非法实际上是对中方立场的保护，是避免钻入美国圈套的做法。

　　南海问题有特殊的历史背景和法理背景，并非国际法就可以界定，中国回避是否违法问题是明智的选择。

　　其三，从更深层次来看，到目前为止，虽然北京与华盛顿皆围绕南海问题作出过强烈反应，上演过言辞激烈交锋，乃至于军机、舰船对峙。但双方最高层间的对话却大都维持在，中方强调对此“拥有不可争议的主权”，美国则言称要“确保航行自由”。无论是从从领土争议层面，还是航行自由层面上来看南海问题，南海问题之于中美并不存在根本利益冲突。

　　当前美国在乌克兰、伊朗、叙利亚连连战略意图受阻，亟需在盟友及国内重树威望加强信心，且鉴于南海具有权力界定模糊、中国没有很大动因进行反制、周边又没有其他大国利益需要考虑，美国此时强闯南海12海里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为自己“找回场子”、挽回面子。而在中国填海造岛的“里子”并没有受到根本性挑战的现实下，与其过度反应，为美国进一步介入地区事务提供口舌依据，还不如给美国一个台阶下。且从美国此次在南海速进速出，事后不仅白宫、国防部皆不愿直接证实在南海行动，更迅疾表示将派遣美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斯来华。触了中国的霉头为自己挽回面子，又得到中国大度以对，美国也不是完全不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