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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6名韩国国会议员来华访问。这事儿之所以值得说,一是因为现在是中韩就萨德问题争执不下的敏感期;二来,是这6名议员的身份:他们是韩国的反对党成员。
一直以来,围绕萨德,大家习惯于从中韩、半岛、中美俄等角度分析,但似乎很少从韩国国内政治角度来分析。从这个角度看,则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撕裂
在北京的几天时间里,议员们的行程比较紧密。凤凰卫视报道,他们将会见中国官员、北京大学教授、韩国驻华大使、韩国驻华记者,与中国方面讨论萨德事宜。而他们此行,则突出了“个人身份”而非“议员”身份;他们想强调的,则是“韩中经济政治关系不应该受到萨德影响,呼吁中国媒体不要激起反韩情绪”。
比如,韩国总统府新闻秘书金声宇就说,部署“萨德”系统是韩国政府为保护国民生命与安全而做出的“不可避免”的决定,希望反对在韩部署“萨德”系统的共同民主党议员“重新考虑”其访华计划;韩国国会国防委员会委员长金荣宇的表态更加激烈,认为这种“失策”的事情,将是“大中华主义”外交的胜利、“韩国外交和韩国政治的耻辱”;执政党代表郑镇硕则更直接,要求停止这样的“卖国行为”,因为担心这会有损韩美同盟。
到今天,这样的反对,则由朴槿惠亲口说出:“部分反对在韩部署“萨德”的国会议员赞同中方主张,甚至为讨论萨德部署问题而访问中国。作为国会议员,即便在国内政治问题上与政府对立,在涉及国家安全的问题上也应超越党派之争,齐心协力避免社会混乱,这是国会议员的基本责任。为了捍卫国民安全,我愿意承受所有批评。”
看上去,6名反对党议员来华,还是突破了一些阻力的。而这几位议员,多多少少有些中国经历。比如零头的金暎豪,就曾在北大读国际政治,还特别喜欢中国的早餐、豆浆和羊肉串儿。在他看来,韩国高级官员对中国的认识远远不够,现在的300名国会议员中,按他的标准,熟悉中国文化的一个没有。
分歧
岛上资深的半岛问题专家告诉我们,其实在韩国政坛,围绕萨德的分歧一直很严重。不仅是在野党反对萨德的呼声很高,就连执政党内部,也有不小的意见。但现在韩国国内对反对萨德的议员、学者乃至舆论的打压和控制比较严重,属于政府和军方压制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有两点可以看出端倪。
首先,是萨德的部署地点。现在选定的地点是庆尚道星州郡,这里是TPK地区(大邱-釜山-庆尚道),执政党新国家党的大票仓,朴槿惠的家就在这里。这里的国会议员,则可以称得上是总统朴槿惠最亲近的人。在部署萨德问题上,如果有地方议员公开反对总统,那么影响会很差;部署在这里,则可以保证即使有反对声音,自己的亲信也可以把部署萨德的意志贯彻下去。
另外,从萨德部署的程序也可以看出。支持萨德的,多数是军方成员、极右派、亲美派,他们的绝对数量并不算多,但影响力很大。此次部署萨德的议案,是直接以韩美双边协议的方式签订,只需要总统和军方签字即可,而绕过了国会;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真的要在国会走立法、质询等程序,恐怕难度会相当大。这当然也体现出要把萨德落实到底的强硬态度。
中国反对萨德,韩国竟说“管好朝鲜去”8月2日,韩国星州街头反对萨德的横幅
为什么6位议员访华,韩国政坛、尤其是执政党会有那么大的反对声?
因为它清晰地表明了韩国政坛内部基于萨德的分裂。今年国会选举之后,执政党第一次失去了国会当中占优的地位,形成了“朝小野大”的局面。而到明年的国会选举、乃至总统选举的时候,萨德赋予的变量可能会非常大。比如,最近一两周,韩国娱乐公司的股价跌了3700多亿韩元;如果中国的制裁措施真的如外界传说的那样来临的话,韩国民众的收入下降3-5个百分点一点都不夸张。
更关键的是,一旦中韩因为政治关系而经贸走冷,民众、外界的不确定性预期会进一步加剧,韩国政府将遭受的国内政治冲击力可能也会增强。到时候,青年人、与中国有比较密切往来的韩国人,会不会转而支持反对党,变数也很大。毕竟,中国那句老话依然在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空间
最近,围绕萨德,中韩的争执也没停过。这不,昨天青瓦台就表示,部署萨德是为了应对朝鲜的威胁;中国不应该指责韩国,而应该去管好朝鲜。
这是韩国当前政府一直在坚持的逻辑。他们的责任就是把责任往中国上推,却回避了问题的真正焦点。半岛问题的起因在哪里?在朝韩美三家。回避了这个核心,问题的根源自然找不准。
因为说白了,是否部署萨德这件事,韩国说了都不一定算;韩美联军的指挥权还在美国手里。但是部署成什么样、怎么用,韩国还是有发言权的。这之间的余地怎么转圜操作,就考验多方的博弈能力了。
议员来华,证明了中韩之间确实有沟通的必要;但也要看到,此次来华的议员中,大多来自国会中的文化、体育、产业等委员会,没有国防、外交委员会的背景,说话的分量也有限,但双方的政策立场和空间,会有一些讨论的可能。从现在看,如果中韩双方僵持不下的话,得利的自然是渔翁,而“互相伤害”的中韩谁能扛更久也比较显而易见。
从韩国政府角度来说,最好的局面莫过于既部署萨德、中国又只是口头抗议一下,拖着拖着风头就过去。根据侠客岛资深半岛人士观察,韩国这次可能也没有想到中俄的反制决心会如此坚决,导致对话陷入僵局。在我们看来,毕竟风水轮流转,执政与在野时常转换;但萨德的伤害则很难消除,如同墙上的钉子,即使卸下,钉眼却一直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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