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解香港国安法：刑罚严厉却含混不清

周三在香港，反对新国安法集会中的示威者。 LAM YIK FE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一名人权活动人士周三表示，正如一些批评家所担心的那样，中国在香港施加的这项全面的新国安法——旨在消除这片前英国殖民地对执政的共产党的反对——将是“灾难性的”。

该法是在没有进行认真的公众咨询的情况下秘密起草的，于周二获得通过。这部包括66条共7000多字的法律规定在香港设置一个庞大的安全机构，并赋予北京广泛的权力来制止各种诉称的违法行为，包括分裂和通敌。

《国安法》直接针对过去一年来震动香港的反政府抗议活动，对示威者常用的战术规定了严厉的惩罚。

去年，抗议者领导了数月的活动，以抵制在他们看来北京对香港公民自由的侵犯，他们的行动打乱了该城市享有盛誉的效率和秩序。一些团体袭击了警察局，破坏商店和餐馆，并一度使机场陷入瘫痪。

根据新法律，破坏政府建筑物的行为在“重大”案件中将被视为颠覆行为而被判无期徒刑。如果破坏交通的行为伤害到他人，或对公共或私人财产造成重大损害，则将视为恐怖主义行为，可处以无期徒刑。

活动人士说，法律中的四项主要罪行——分裂、颠覆、恐怖主义和勾结外国势力——以含糊不清的措辞赋予当局广泛的权力，从而打击批评该党的活动人士。

“这项法律令人震惊，因为它似乎没有界限，”倡导团体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中国部门主管芮莎菲(Sophie Richardson)说。“习惯于绝大多数时候尊重权利的环境中运作的香港活动人士，现在面临着一个骇人的黑洞。”

北京现在拥有干预香港司法的广泛权力。

9月，警察对一名抗议者实施逮捕。 LAM YIK FE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香港居民长期以来一直珍视这里的独立司法机构，这是英国殖民统治的遗产，与中国大陆秘密的、由党控制的法院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根据《国安法》，北京赋予自己干预香港法律事务的极大自由。该法将在香港设置一个由北京控制的强大安全部队网络，其中包括国家安全机构、国家安全委员会和特别检察官办公室。

根据这项立法，北京中央政府可以干预国家安全案件，特别是在危机期间，或案件被认为“复杂”时。该法规定，重大案件的被告可在中国大陆法院受审。那里往往能够确保定罪，处罚也往往非常严厉。涉及国家机密的审判可能不对新闻媒体和公众开放。

专家表示，这项法律可能会把许多中国大陆常见的苛刻法律实践带到香港。它宽泛地规定国安案件中嫌疑人和被告的权利应该得到尊重。但除了无罪推定和为自己辩护的权利之外，它并没有对这些保护措施做出太多明确规定，从而使大陆常见的一些严厉、不负责任的做法有蔓延到香港的危险。

“作为国安案件的嫌疑人，在警方决定是否将你作为犯罪嫌疑人来对待之前，你可以被单独关押长达6个月，遭受刑讯逼供，不能与律师或亲友接触，”法学教授孔杰荣这样描述中国大陆常见的做法。

该法向美国和其他国家发出了警告。

北京一再试图将香港的动乱描述为外国——特别是美国——所为，指责他们参与在中国制造混乱及推翻共产党的阴谋。中国官员散布毫无根据的阴谋论，称西方国家资助和指导这些活动人士。

国安法中的几个部分针对的是外国人在香港政治活动中所扮演的角色。

新法甚至也适用于非香港居民，这意味着支持香港独立或呼吁对中国政府实施制裁的外国人在进入香港或中国大陆时可能会受到起诉。

该法还规定，香港的国家安全官员将“采取必要措施，加强对外国和国际组织驻香港特别行政区机构、在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外国和境外非政府组织和新闻机构的管理和服务。”而且没有提供具体细节。

专家说，这项立法的目的似乎旨在压制境外人权活动人士、记者和政府官员对共产党在香港政策的批评。

“这部法律广泛的治外法权领域可能会对海外非政府组织产生寒蝉效应，限制它们与香港团体在人权和政治改革等敏感问题上的合作能力，”乔治敦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亚洲法律中心(Center for Asian Law)主任托马斯·E·凯洛格(Thomas E. Kellogg)说。

凯洛格说，未来几个月可能会出现更多针对致力于香港人权、法治和民主发展等问题的非政府组织的限制。

针对外国人的条款很可能会加剧中美之间的紧张关系，目前两国关系已处于几十年来的最低点。川普政府已承诺采取一系列惩罚措施作为对国安法的反击，包括限制签证和限制国防技术出口。

周二，国务卿迈克·庞皮欧(Mike Pompeo)批评了这项立法的通过，他发推称：“中国共产党严厉的国家安全法终结了自由，也暴露了该党最大的恐惧：本国人民的自由意志和自由思想。”

他还在一份声明中说，“中国将香港吞噬入其专制的深渊，美国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