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铜锣湾书店 一座“自由社会的灯塔”

上个月，铜锣湾书店老板兼经理林荣基在台湾台北市。他去年从香港逃到这里。

26岁的朱利文是一名律师，对中国愈发专制的政策感到担忧，包括香港严厉的新国安法。她去了铜锣湾书店以表达她对香港和台湾民主的支持，这家大不敬的书店里满是批评中共的书籍。

“我们必须为保护我们的自由和未来而战，”朱利文说。

最近几周，这家在一幢不起眼的办公楼10层占据了一个狭窄房间的书店，已经成为担忧台湾未来的人们的集会地，中国声称对这个自治民主政体拥有主权。在中国领导人对香港言论自由和行动主义的全面打击下，人们愈发担心北京可能会采取更强势的行动，将台湾也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每周都有数百人来这家书店阅读大陆禁书。他们看中共领导人私生活的揭露，看天安门广场等事件的历史记载，以及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1984》这样的反乌托邦小说。

在书店浏览书籍。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其中一本书有关中国的强势领导人习近平，书名叫《习近平：丧尸治国》。

站在要求香港独立的旗帜下，顾客们偶尔也一起呼喊“为自由而战！”的口号。书店前门旁边一面墙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人们写下了对中国的猛烈批判。“暴政必亡，”其中一条写道。

当下，台湾正试图将自己宣传为中国专制制度的替代选择，铜锣湾书店已经成为该岛活跃民主制度的象征。台湾总统蔡英文最近造访了这里，还有很多对中国不满的政府工作者、学生和评论家也来过。

“这里就像是自由社会的灯塔，”38岁的洪志豪说，他是一名国营事业员工，最近一个晚上来店里购买了一本记录去年香港反政府抗议的摄影集。

这家书店兼有夫妻店和政治作战室的特征，店内有精致的花卉壁纸，也有写着“光复香港”的醒目横幅。

许多人来这里是为了一睹老板兼经理林荣基的风采，这位书商去年从香港逃到了台湾。2015年，因为销售批评中共的书籍，林荣基成了被中国当局绑架的五名书商之一。他被拘留并单独监禁了五个月。

书店内的便签墙。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他要让台湾人知道，中国共产党是怎样一种政权，”经常来这家书店的55岁电台节目主持人陈财能说。他说自己经常与林荣基和其他顾客讨论中国的专制历史。

“他想告诉众人，中国共产党或者是在这一个文化传统背后掌权的个人都是不可相信的，”陈财能说。

今年4月，林荣基在台北开了一家分店，重新启用香港老店的名称。从每天中午时分到晚上9点，他都在店里转悠，向顾客推荐书籍，不时熘到阳台上抽烟。书店也兼做了他的家；他就睡在收银台后的上下铺。

林荣基说他希望台湾人民能有一个地方，可以反思该岛面临的挑战，包括中国在政治上孤立它的努力。

“台湾现在是不稳定的，”他说。“有件事很清楚：中国给了台湾这种不稳定性。”

这家书店也受到过不少批评。一些人认为，它选择的书对现代中国进行了歪曲描述，过多关注那些负面的描写。

书店里出售大陆禁书。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这家店还引发了关于台湾是否应该接受林荣基这种政治难民的争论。蔡英文及其所在的执政党民进党誓要帮助更多香港活动人士在台湾寻求庇护。反对党国民党的一些成员认为，此举可能遭到北京的报复。

林荣基已经成为一个靶子。4月，在书店开张前不久，林荣基走向台北的一家早餐店时，两名男子用红色油漆袭击了他。这些人后来被逮捕。

随着与大陆的紧张局势升级，许多顾客说他们在这家店感受到了一种战友情谊，在这里他们会讨论军事政策，以及台湾是否应该寻求北京一直坚决抵制的正式独立等问题。有人担心如果中美关系继续恶化，台湾可能被卷入军事冲突之中。

6月，中国政府决定在香港实施全面的国家安全法，赋予当局广泛的权力镇压各种政治罪，激起许多台湾人大声疾呼。

“有些人会觉得能从香港正在发生的事看到台湾的未来，”在一家民意调查公司做兼职的36岁的陈洧农说。

展示在书店入口附近的便签集模仿了去年香港抗议者的创作。还有习近平戴着皇冠的涂鸦和美国队长的名言。台湾领导人蔡英文在访问时也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自由的台湾撑住香港的自由。”

经常来这里的朱利文律师买下了一本关于中国管制互联网的书，另外还有一本是关于香港的抗议历史。在离开之前，她停下脚步，在便签墙上留言。

“永远自由，”她写道。“台湾自由。”

55岁的电台节目主持人陈财能经常来拜访林荣基。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