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开往宁波的大巴如何成为新冠病毒超级传染源

一项针对今年1月中国两辆大巴乘客的研究进一步证明，病毒可以通过室内空气中的小颗粒传播。 HECTOR RETAMAL/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1月下旬，随着新冠病毒开始在中国湖北省传播，一群佛教徒乘大巴前往宁波的一个寺庙参加活动——这里距离疫情中心武汉有数百英里。

其中一辆大巴上的一名乘客最近和来自湖北的朋友吃过饭。她显然不知道自己携带了新冠病毒。几天之内，同一辆大巴上的24名乘客也被发现感染。

根据周二发表在 《美国医学会杂志·内科学卷》(JAMA Internal Medicine)上的一项研究，在大巴上，乘客与感染者坐得距离有多远并不重要。哪怕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乘客，离那位被感染的女性隔了七排，照样被感染。

唯一可能降低感染风险的因素，是坐在可以打开的车窗边或是靠近门的地方。

该事件进一步证明，新冠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中的微小颗粒传播，而不仅仅通过迅速落到地面的大飞沫传播。

世界卫生组织在7月承认，病毒可能通过空气传播，这些颗粒可能会在餐馆和工作场所等封闭空间产生超级传播事件。

这项新研究“增加了强有力的流行病学证据，表明该病毒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因为若非如此，我们只会看到距离零号病人很近的病例——但现在我们看到它在整辆大巴上的传播”，弗吉尼亚理工大学(Virginia Tech)土木与环境工程学教授、空气病毒传播权威林赛·马尔(Linsey Marr)表示。

载着乘客参加活动的两辆大巴都有制冷装置，车内空气循环。“这会给空气中的病毒加速，让其在大巴上散播，”马尔博士说。第二辆大巴上的60名乘客无人感染。

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大学医学院(University of St. Andrews School of Medicine)的传染病和病毒学专家米盖·切维克(Muge Cevik)博士表示，这场暴发可能是由多种因素引起的：长途旅行、封闭环境、车辆拥挤和一个可能传染性极强的个人，因为她正处于感染的早期阶段。

“气溶胶传播和飞沫传播之间并没有真正的二分法，”切维克博士说。“这类高风险传播的发生必须同时满足多种条件。要有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人。”

该研究的作者是中国疾控中心的医生，他们总结称，“未来的防控工作应考虑Covid-19通过空气传播的可能性。”该研究此前曾作为预印本在网上发表。

前往佛教寺庙的出行被科学家称为自然实验。这一事件发生在1月19日，当时宁波还没有报告Covid-19确诊病例。其情形便于比较两辆不同巴士上相似乘客的情况。

约有300人参加了那个寺庙活动，但只有128人乘坐了50分钟巴士。其中一辆巴士载有68人，包括那名感染者，而第二辆巴士载有60人。没有人戴口罩。

《美国医学会杂志·内科学卷》的这篇论文没有描述那名零号感染者，只说这个人从寺庙回来后才出现症状。但在中国发布的研究版本中提到这个人是一名64岁女性，她在1月18日——即与湖北客人用餐的第二天，前往寺庙的前一天——出现症状。她吃了药但没有去看医生。

“中文版的论文称，零号病人在去寺庙的前一天出现不适，所以她可能极具传染性，因为我们知道当症状发作的时候病毒载量是非常高的，”切维克博士说。

在户外举行的仪式持续了两个半小时，之后是在没有循环空调的宽敞室内进行的简单午餐。当乘客们回到车上，他们还是坐在先前坐过的座位上。

除了乘客被感染之外，参加仪式的另外七人也被感染。他们没有乘坐巴士，但表示曾与被感染乘客有过密切接触。

病毒在封闭空间通过空气传播的可能性引发了人们对冬季月份的担忧，因为那时候人们会有更多时间呆在室内，马尔博士说。

她的建议：“避免在人多挤迫、不戴口罩和通风欠佳的室内场所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