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卫武汉调查重重疑问难以解答

世卫专家组在中国武汉进行为期四周的病毒溯源调查后，疑问仍难消。专家在新闻发布会上流露的一些意见似乎与中方的叙事相当吻合，他们似乎采取了与中方和解的态度，避免对中国早期隐瞒疫情进行批评。

世卫专家中国调查十分周折，在武汉爆发疫情一年多后，中国才同意放行。而且，世卫专家调查最后被称为与中方专家合作的“联合调查”，有多大程度的独立性也引起质疑。

从这次调查进程看，世卫专家们的出行受到严格保护，去武汉病毒所考察之日，外围布满了安全人员，专家们所去之处，都有安全部门的控制。在如此严密控制下，专家们能否自由地获取所需资料，会见需要会见的人员？

世卫组织丹麦流行病学家西娅·科尔森·菲舍尔（Thea Kolsen Fischer）对媒体表示，她和专家组无法从中国获得她所想要的“原始数据”，她感叹道：“我只能去相信他们已经分析过的大量数据”。

不过，新闻发布会上，世卫专家表示他们去了所有他们想去的地点以及见了想要会见的人员。

武汉病毒实验室的新冠病毒标本到哪里去了？

 专家们淡化了新冠病毒由实验室泄漏的可能性，中方专家梁万年在新闻会上解释，病毒不可能从实验室外泄是因为“武汉的实验室之前根本就没有新冠病毒”，他补充说，实验室有严格的管理措施。

但是他的解释加重了疑问，至少，之前有不少中外报道都点明，武汉病毒所存在着大量新冠病毒标本。武汉病毒所P4研究室负责人石正丽去年二月对『科学美国人』披露：她在得知武汉爆发疫情后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病毒会是从实验室出去的吗？”石正丽团队检测患者的病毒样本，建立病毒基因排序，以此和她的团队多年来从一万多只蝙蝠身上取得的上千个冠状病毒样本比对，以排除从实验室泄漏的可能性。

病源在中国还是在别处？

川普政府一直指称新冠病毒来自武汉一个实验室泄漏，在世卫专家排除新冠病毒源自武汉一个实验室的可能性之后，美国国务院的表述似乎一方面与前任拉开了距离，但却同时明确表示，将对世卫专家调查结果及其基础数据进行独立审议。美国白宫发言人菩萨基表示，美国将对世卫武汉调查结论进行独立评估，她强调，尽管美国重新加入了世卫组织，但美国“必须有自己的专家团队进行实地考察”。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普莱斯的表述显示，美方对世卫专家是否已得到中方充分合作，以及北京当局是否完全透明持怀疑态度。但是，这位发言人明确表示，没有任何明理的人会怀疑病毒起源于中国武汉之外。

美方将根据自己的情报和分析，并结合世卫组织的数据，作出自己的决定，这一说法似乎激怒了北京，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要求美国采取“透明做法”，邀请世卫组织专家到美国本土调查，官媒环球时报胡锡进更愤怒地表示：美国要研究世卫专家独立调查的结果？应该是世卫组织研究美国的相关资料。

中国去年初步控制疫情后，就开始提出新冠病源可能在别处的说法，北京坚持要世卫调查新冠病毒源头是否出在美国，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甚至使用了新冠病毒来自美国军方实验室泄漏的阴谋论说法。

为了躲避国际社会的广泛批评，中国大力宣传一些有关新冠病毒在2019年年底武汉爆发前就已在意大利法国等其他国家发现的研究。参加新闻发布会的荷兰病毒学家玛丽安·库普曼斯（Marion Koopmans）认为，相关研究并没有提出任何新冠病毒之前就已传播的明确证据。

冷冻食品传播病毒

去年秋季以来北京多次宣称，中国发现的病毒与进口的外国冷冻食品有关。但是，世界卫生组织紧急医疗计划执行主任迈克尔.瑞安明确表示，不存在冷冻食品传播新冠病毒的证据。

但是，中方团队似乎继续肯定这一假设，中方专家负责人梁万年称，新冠病毒可以通过冷冻食品长距离旅行。

法新社评论称，中国媒体不断地提及这一假设，因为它有助于夯实中国有关病毒来源于外国的指称。但是世界卫生组织对此问题早有明确阐述，认为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冷链食品可能传播病毒。

但是，世卫专家组成员，丹麦科学家彼得·本·安巴雷克 (Peter Ben Embarek) 星期二的表述似与世卫组织一贯的观点相悖，他提及“通过冷链食品”传播病毒的“可能性”，病毒是否通过这样的 方式传播到人类，目前没有定论。他认为，海鲜市场的冷冻野生动物是否会在某种条件下传播病毒，值得进一步调查。

下一步怎么办？ 

玛丽安·库普曼斯认为，应对向武汉华南市场提供野生动物的养殖场或者捕猎者进行更深入的调查。此外，应对中国以及中国以外的动物进行更多采样。

安巴雷克主张应采取新的方式对样本重新检测，分析血清，寻找更早于武汉2019年12月的病毒踪迹。

中国则希望下一次调查能够在别国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