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题记

1

以这句歌词作为这篇随笔的标题，只因为我很喜欢《成都》这首歌了。

为了这场“圣地巡礼”，我从去年大约这个时候就开始准备，计划做了一堆，纠结到底是应该先去杜甫草堂，还是先去武侯祠，要不要抽出一天时间去看看都江堰，亦或者拿出三天时间去青城山或九寨沟？

亦或者带个姑娘，“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也不停留”。

再或者，“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制定这种出游的行程，对我来说，真是一件很纠结、苦恼的事情。

幸而，不断反复的疫情，总会帮我终结这种纠结。去年这个时候，我机票都订好了，结果来了一波疫情，出省需要核酸检测报告，而我又不方便做，所以只能退订机票。今年，这两天这个念头刚起，又听说了成都发布了“原则居家，非必要不出蓉”的消息。

有朋友说，你看9月1日到4日，这不才三天吗？不会影响你去玩的。

但这个事儿吧，谁知道呢？上半年上海刚静态封控的时候，也说只有两个星期，但结果“静态”了多长时间。大家都看到了。

当然，这样说绝不是觉得成都这次也会封的很长。我相信这次“原则居家”只有三天。成都加油，四川加油。

但只是此刻，我突然一点也没有再去为了这首歌去“圣地巡礼”一把的欲望了。

于我而言，旅程就像爱情一样，最重要的是有说走就走的自由，乘兴而来，兴尽而返。

这惦记了一年多还走不出去，这心思终于也淡了。

所以，歌里唱的真好：

“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

2

初听这首歌时，还是三年前，我当时还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

但这三年我感觉我真的成长了很多，我发现这话真的是人间至理——有的时候，当你有的选，有“挣扎的自由”的时候，你发现你是痛苦的。而当你没得选，无法挣扎，心甘情愿要当一块命运砧板上鱼肉时，你反而发现你是幸福的。

萨特怎么说？“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要面临一次又一次的选择。”

那么反过来说，没有选择、没有挣扎，会不会反而是一种快乐呢？这个问题，萨特没说。

你就比如这两天，成都的热带雨林，在网上被传成了一个梗。

8月29日的时候，几乎所有成都人都在传一个“小道消息”，一个网名@热带雨林的人在某个群的聊天记录里说，成都可能要封城五天。

然后大家开始抢菜，网上曝出各种成都人民的抢菜图——有的人抢了一车馒头、有的人扛了半扇猪肉、各大超市的货架都被扫空了，这天被戏称为“8·29成都热带雨林购物节”。

然后“热带雨林”就被寻衅滋事被行政拘留15日了。

再然后，9月1日的时候，成都官方发公告，说要“原则居家”。

而对成都居民来说，其实过早知道要“原则居家”的消息，可能也未必真是件好事。你看这两天，成都的人们抢菜抢的很辛苦。可是真正的官方消息公布以后，大家才知道成都其实没有完全封城，每家每户每天还是可以安排一个人“凭24小时内核酸阴性证明外出一次采购生活物资”的。况且，“原则居家”一共只有三天时间。

如果成都的后续政策能严格照此执行，那么可能“8·29购物节”就真的除了抢菜抢出一身汗，没有什么别的意义。你不抢，可能城市必须品供应还都够吃，大家都抢了，可能没抢的人会有“就近采买”不上的担忧。

这样说来，官方选在9月1日当天才发这个通知，也是可以理解为的就是避免出现这种抢购潮。

所以我看到有条高赞评论说的还挺经典的“我什么菜也没囤，就囤了对市政府满满的信任”。

你看这话，说的就多么正能量、积极向上，我们相信当地有关部门一定已经做了周密的考虑，这次“原则居家”一定会尽快结束，绝不会让成都人民饿肚子。

所以，歌里唱的真好：

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

安心躺好，也许嘛事儿没有。

3

疫情三年，宣布过防疫管控的城市不少，从武汉、西安、上海再到成都，从最开始“封城”、到“全域静态管理”再到现在“原则居家”。新词儿越来越多，但我看好像网上对此事的谈兴也越来越淡，这次成都“原则居家”，我看比较正经的讨论就比较少，即便谈到了，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谈两句，传相关段子的比正经谈事儿的多。

可能这倒也不错。就像那位叫热带雨林的网友。我看到这则消息时，我会想，如果我是他，无意中获知了居住的城市可能要“原则居家”的可能性，我会不会跟三五好友提醒一下呢？

想了半天之后，我无奈的承认，我可能不会。

我看网上也有些公众号在探讨，说热带雨林提前不到48个小时发布这个消息，把“原则居家”说成“封城”，把三天说成了五日，这种层级的误传到底算不算造谣呢？

其实大家不用过于纠结这种细节，就像自媒体没有新闻采编权一样，公民也没有代替官方发布消息的权利。所以你传这种消息，如果是假的，你当然是造谣，如果是真的，那也是寻衅滋事，消息无论真假，其实你都不能传。

热带雨林如果要是能早点想清楚这层后果，他就不会产生那种辨别消息真假的理智痛苦，和要不要提前警告亲朋好友的情感纠结。单纯为自己考虑就行了——这种消息当然还是不传为好。不声不响，自己悄悄的囤点菜，难道不香吗？还不用跟人一起在“8·29购物节”里抢。你看现在，行拘15日，也许其他成都居民都结束“原则居家”了，他还没放出来呢。

而且，你看看下方的评论就知道……“人类不感谢罗辑”。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沉默是金，从这个角度考虑，你也能理解此次成都“原则居家”，大家的谈兴为什么不如武汉封城、西安封城、上海封城时那样浓。大家的纠结与为难，都来自说不说、评不评，若在心里直接取消这个选项，也就没有这份纠结与为难了。

所以，歌里唱的真好：

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