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冠死亡清零 引起各方质疑

2022年12月17日，北京一家殡仪馆的工人在火葬场外移动一个棺材。 REUTERS - Alessandro Diviggiano

中国解封两周以来感染人数暴增，部分医院传出走道都挤满病号、停尸间堆满尸体、就连北京郊区的火葬场也都大排长龙的消息。但根据中国官方本周发布的疫情通报，解封以来仅7人染疫死亡，与殡仪馆上千具遗体等待火化的情况形成极大反差，引发广泛质疑。

法新社报道说，中国在改变计算方法后零死亡。中国国家卫建委周二对死亡病例进行“科学分类”，称：“由于新冠病毒导致的肺炎、呼吸衰竭为首要死亡诊断，归类为新冠病毒感染导致的死亡；因其他疾病、基础病，比如心脑血管疾病、心梗等疾病导致的死亡，不归类为新冠导致的死亡”，也就是说，病毒导致肺炎及呼吸衰竭死亡才算作感染新冠病毒死亡。结果，中国国家卫健委周三通报，20日无新增染疫死病例，而且北京减核一例，最新通报的累计死亡病例由5242例减至5241例。

中国的这一界定与西方国家大相径庭，死于新冠的人一般都患有基础病，因此，西方国家在计算新冠死亡病例的时候，此类病例统统计算在内。美国疾病管制与预防中心官网显示，只要2019冠状病毒疾病病毒是导致病亡的条件之一，可被列入死因。在许多情况下，病毒会导致危及生命的疾病。此外，英国卫生及社会关怀部公布的染疫病亡病例也包括任何经检测呈阳性但可能死于其他疾病的患者。这些归类方法与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大致相同。

绝大多数的感染造成的死亡都是因为有潜在疾病的。美国之音援引台湾卫生专家涂醒哲的一份研究报告显示，美国纽约于2020年初的统计发现，15,230位死于新冠的病例中，有11,370人都有基础病，约占75%，只有99人(约0.7%)是单纯因为染上新冠而死亡者，另有3,000多人(约占24.7%)死于新冠还是基础病的判断不明。据此，他指出，中国排除基础病的死亡率恐比国际标准严重低估，少则七成五、多则九成以上。

中国官方的正式界定，等于在某种程度上泄漏了为什么中国染疫人数暴增，北京等多个城市殡仪馆大排长队，官方的死亡数据几乎为零的秘密。中国的这一做法被认为是没有科学依据的，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全球卫生高级研究院黄严中对法新社表示，如果将致死原因限制在呼吸衰竭上，大量的新冠死亡病人将无法进入统计。

中央社综合报道，就在中国官方找专家界定如何才算染疫死后，卫健委21日通报，20日零至24时无新增新冠病毒感染死亡病例，截至20日24时，累计死亡病例5241例，比19日通报的还少1例，卫健委附注说明因北京减核1例。之前卫健委则是连续两天通报共新增7个染疫死病例，分别是19日也就是北京公布新10条后，卫健委首度通报18日新增2个染疫死，20日通报19日新增5个染疫死。

中国国家卫健委通报的新增染疫死病例数背离实情受到质疑，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感染疾病科主任王贵强昨天在国务院记者会中说：“由于新冠病毒导致的肺炎、呼吸衰竭为首要死亡诊断，归类为新冠病毒感染导致的死亡。”他还说：“因其他疾病、基础病，比如心脑血管疾病、心梗等疾病导致的死亡，不归类为新冠导致的死亡。”

王贵强的说法遭中国网友猛批：“车祸也不会死人，死因都是内脏破裂、失血过多、器官衰竭、心脏停跳”、“等于说得了艾滋病导致免疫系统衰竭引发基础疾病不算死亡，只有艾滋病直接致死才算，很可笑。”

另有网友指出：“报道国外死亡数位时可不是这么算的…”、“有种资料叫中国资料，都放心吧，中国的新冠死亡一定过不了百万。”

中国 火葬场外的长队

国际媒体连日来注意到，尽管官方公布的新冠死亡差不多为零，中国多地的火葬场突然成了最忙碌的地方。

路透社记者报道，星期三，在北京，几十个拉着灵柩的车在排长队。在通州区殡仪馆，路透社的一名见证人说，殡仪馆停车场车满为患，在殡仪馆外围，他看见四十几辆运尸车在排着长队。

在殡仪馆内，死者的亲属和朋友，穿着白衣，戴着孝带，围着二十几个等待火化的棺材，在殡仪馆外，大批警察严阵以待。路透社记者无法验证这么大量的死亡是否与感染新冠病毒有关。

中国当局星期二不但没有宣布一例死亡，而且减掉了之前通报的一例死亡，当局的做法引起多方的怀疑。

根据英国广播公司报道，驻北京的美联社记者姜大翼（Dake Kang）探访了首都的东郊殡仪馆及火葬场，这里被列为新冠死者指定火葬场地。他采访了殡仪馆附近一带的商店店员，他们都表示注意到这些天进出殡仪馆的人增多了。他们对记者表示：“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具体说到，他们估计这里一天有大约50到100人被火化，平常本来一天通常就是几十人。”

不仅仅北京如此，根据法新社报道，从中国东北到西南，火葬场工作人员都说他们疲于应付一直在增加的死者。在北京东北约700公里的沈阳，一名殡仪馆员工表示，有些死者遗体积压长达五天未有火花。他说，火葬场是“彻底挤满了”。“我没见哪一年是这样的。”

法新社周二报道说，在有3000万人口的重庆市，当局本周敦促症状“轻微”的人照常上班。当地一家火葬场告诉记者，他们已经没有空间存放尸体。一名匿名的工作人员说：“最近几天收到的尸体数量比以前多了很多倍。”他说：“我们很忙，不再有冷藏空间来存放尸体。”“我们不确定（这是否与疫情有关），你需要问负责的领导。”

在广州，增城区的火葬场工作人员告诉法新社，他们每天要火化超过30具尸体。广州市另一家火葬场说，他们也“非常忙”。一名工作人员说：“比往年忙3到4倍，我们每天要火化超过40具尸体，而以前只有10几具。”他们说：“整个广州都是这样。我们不断接到电话。”他们强调“很难说”尸体的激增是否与疫情有关。

在中部城市保定，一个火葬场的员工告诉法新社：“我们当然很忙，现在哪个火葬场所不忙？”

社交网上流传的一名据指是政法系统内的高层匿名表示，“首都在松绑防疫前已出现医疗系统内大面积感染，众多医务及老年人感染，死亡人数众多，殡仪馆超负荷，医疗系统崩溃，但当局一直隐瞒实情。”

他表示，他的亲人就是在医院疗养期间感染，然后辗转了多家北京最好的医院，最终依然死于新冠，但医生写的死亡结论，却是尿道感染。而在其直系亲属在医院死亡5天之后才得以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