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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不出名字 “那个病”突然来了…全村懵

www.creaders.net | 2023-01-07 22:21:03  世界日报 | 0条评论 | 查看/发表评论

前言:对大部分的乡村而言,Omicron是没有名字的。刚过去的12月,“那个病”忽然来了,邻里碰面有些尴尬,谁传染了谁不好提,小广场空了,原本聚集跳舞的老人都躺在家里,老人感染去世,邻居们也不敢去参加。但老人聚在一起咳嗽,围绕这个像感冒一样的病情,在有限的信息里隐晦地谈著,更糟糕的是,村庄里普遍缺医缺药,医生也束手无策。

中国各地新冠病患大增,图为重庆的医院里涌进就医的老人。(Getty Images)

医边问诊 边看风向

刘宁是广东江门L村唯一的医生,三年前为了生计,他辞掉这份做了20多年的工作。极昼工作室报道指出,那时因为疫情,他所在的乡村卫生站不能接诊发热病人,每个月还有人上门检查。乡里也有别的村医抱怨,由于防疫措施不达标,时不时被罚钱,他觉得压力太大,去了外地打工。

这次感染开始蔓延之后,村民只能去其他村或卫生院看病,刘宁赶了回来;才到三天,药已经所剩无几,也打不通医药公司电话,直接跑去市里的药店,“买到了一些,(比平时)贵了五分之一。”

刘宁还没有感染,总让病人在门外通风的地方等著,他戴著口罩,边问诊边观察风向,风往他的方向吹,就转一个方位,怕自己传染上。

索药者众 无药可发

在西安郊区的桂北村,46岁的村医黄大举也是第一次无药可发。他的卫生室每隔几分钟就有人敲门,很多人挨家沿著诊所和药店找来,甚至到过市里,都一无所获。幸运的是,有天他翻出积压的一瓶“安乃近”,赶紧把这原本不值钱的1000片退烧药分成100份小袋,又在社交平台上发消息,让有需求的人免费来取。

不少人从网上看到消息赶来找黄大举,“他们说家里有老人,就是没发烧也得给。”仅仅一天,他就发完了药。有个父亲从铜川开了100多公里车专程过来,哽咽著说孩子烧了好几天,黄大举最后把原本给自家老人备的药送给了他。

为了不感染家人,黄大举一直住在卫生室,但父母、丈母娘、老丈人还是相继发烧,他也只能开头疼粉。一个在药企工作的朋友看到黄大举发药的消息,主动联繫说刚到一批货,但价格比平时贵了一半,黄大举觉得这波情况很快会过去,先订购了一箱;结果到了之后,8分钟发完这120盒,还是有人继续上门。

村民感染 当感冒治

报道指出,过去的半个多月里,不停寻药的还有26岁的徐强。他在贵州铜仁市下辖的核桃湾村,辗转借到表弟家的一点药,又发朋友圈求助,收到陌生人支援的一点剩馀药品。但对于已断药两周的村庄,这已经是难得的好消息。村医挨个联繫症状比较严重的病人,每个人只发三天量。

核桃湾村一直没什麽人戴口罩,12月初生活基本无异,徐强看到一线城市抢药的新闻,也没想著囤药。直到一周前,奶奶突然说有些腰疼,第二天就起不了床了,他才感觉有些不对,赶去村卫生室时,已经挤满了人,村医只能开一些中药或者输液。村长跟他说,80%的人都感染了,没有抗原,两、三个有症状的老人家属都以为是普通感冒,用枇杷花煮水喝。

医疗孤岛 躺坐等死

李康仁所在的松树港位于粤西,比较偏远,志愿者少,医生一年就进去一两次,比如春节时慰问一下,彷彿是座孤岛。

感染后,老人都在低烧,咳嗽,头闷痛,不怎麽吃饭,“个个都说很难受”。同屋老人相继去世,一人一间屋子,大多数自己护理自己,在床上躺躺,在门口坐坐。仅有的一点退烧药要没了,治疗其他症状的感冒药还没买到。

2022年最后一天,阳了近一周的李康仁还没康复,头天夜里又低烧。他和四、五个邻居打了摩的(摩托车计程车),走20分钟到镇上打针。

备药退烧 医生噤声

报道说,从12月15日开始,44岁的村医陈峰閒了下来,和其他地方不同,村里的高峰期在12月初之前就结束了。

11月中旬,邢台当地卫生院开会要求村医可以接待发热患者,必须备好退烧、清热解毒的药,不能上门输液,还发放了2000多个抗原。转变很突然,但被要求不能公开宣传。

一个多星期后,临近的保定也多区结束“居民健康管理”,恢复自由流动。就在那段时间,陈峰的村里开始从十多人出现抗原阳性,一下变成每天都不断接到问诊电话。

陈峰发现,最早一波感染的是返乡大学生。村里刚有病例时,陈峰告诉村民“吃几天药就好了”,大家才敢出门。然后感染病例迅速增多,从早到晚,他跑几十甚至上百个地方送药,放到门口就离开。

留守老人 沦牺牲品

疫情衝击,尤其是向偏远的乡镇和农村地区蔓延,在央视“面对面”节目中,有记者问老人去世情况好像比往年多很多?北京朝阳医院副院长童朝晖回答说:“肯定会多,这一点我们要承认。”

当大城市的人开始抢购血氧仪、进口药,基层实际情况则非常不同;“医学界”报道指出,有些留守老人选择在家硬扛,有的家属对老人的死亡不感到意外,他们认为是“年纪到了”。

李欣居住在河南周口市鹿邑县一个乡镇,她和身边人陆续感染,李欣一开始没当回事,在她的记忆里,都说Omicron是个“重感冒”,危害没那麽大。但当爷爷病倒后,她觉得自己低估病毒对老年人的衝击,甚至认为自己“被网上的专家骗了”。

低估病毒 白肺夺命

去年12月18日,李欣85岁的爷爷发烧、咳嗽、双腿无力,下午在当地小诊所输液;诊所里挤满老年人,充斥著咳嗽声和喘气声音。三次输液后,症状不见好转,一家人把爷爷送往二级综合性医院。

入院CT检查显示,老人肺部发白,医院能提供的救治只有输液和吸氧两种。李欣得知,近期医院已经有好几个因“白肺”去世的老人。临床医生表示,重症白肺的死亡率在40%以上,但童朝晖表示,只要医生及时处理,进行吸氧,使用无创呼吸机、有创呼吸机,再严重还可使用体外膜肺氧合仪(ECMO)等,有相当部分的患者能好转。

然而大城市专家的这些救治经验,在乡镇并不适用。李欣也发觉,网上的那些治疗方案和药物离他们很遥远,只能陪老人走完最后一程。

张莉英的姥爷今年71岁,十年前被确诊为淋巴癌,癌症一直控制得很好,但感染新冠后,老人没能挺过这个冬天。

去年12月21日起,姥爷开始咳嗽,自行服用止咳药。12月26日,抗原自测阳性,出现胸闷、喘气声变大等症状;进住院部不到20分锺,张莉英就收到病危通知,全家都不敢相信,前一天下午还能自己走路的老人,7点多进医院,9点多就去世了。

刘英龙生活在河南省南阳市南召县皇路店镇,他连日来听到的、看到的、参与的事,都与死亡有关,去世的老人年龄都介于65岁到90多岁间。

镇上的人 阳了一遍

报道指出,刘英龙说,镇上的人基本上都“阳了”一遍,当地人都认为,个人能否挺过去,全凭身体素质和运气。“基本就是吃点感冒药、退烧药,有意识一点的,去诊所里输水,没多少人往大医院跑,就算想去,身边人也会劝你不要再折腾了,人们认为,这是个治不了的病。”

另一偏远地区的村民说,村里基本上都感染了一遍,但很少有人意识到;红白喜事上,虽然咳嗽声不断,也没人戴口罩,让这种场合成为感染的来源之一。还有些已经感染的老人,四处串门参加聚会,甚至在吃药三、四天后,没等身体恢复,就去下地干活。

据报道,江西乐平市人民医院ICU医生华雨表示,“这波感染,有基础病的老年人病情进展得特别快,一发病就是严重的心衰和呼吸衰竭,大约20%左右的病人迅速进展为白肺。”“只要上了呼吸机,很难再取下来,基本上一天治疗费在6000元左右,很多家属吃不消,一段时间后就选择放弃。”从2009年工作至今,华雨第一次有这麽强烈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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