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偷师”中国功夫 先天不足

一、中国功夫风行好莱坞

在近几年好莱坞的大片中，中国功夫成为越来越流行的元素。从1998年的梅尔·吉普森的《致命武器 4》，007系列的《明日帝国》，1999年开始的《骇客帝国》系列、《霹雳娇娃》系列和《杀死比尔》系列，当然还有成龙的《尖峰时刻》系列等，这一系列的大片更是在美国公众心目中将中国功夫推到极致。

1999年 《骇客帝国》 结合了港式武打的风格，充满激情和想象力的故事与同样充满想象力的中国功夫结合起来，给人以莫大的观感愉悦，成为至今好莱坞动作片的指标。这是好莱坞大腕们发现中国功夫无穷商业价值的开始，同时也成功重燃了美国观众自李小龙以来对中国功夫的狂热激情。

用“狂热”二字来形容美国公众的中国功夫热，的确是不足为过。单看在美国参加中华武术班的人数以及近年来少林寺络绎不绝的美国俗家弟子，就知道美国人的热情有多可怕。走在美国大街上，经常会被美国青少年问到：“你是中国人？你会功夫吗？”在美国人认为中国人应该每个人都会功夫，就像中国人认为美国人都吃麦当劳、肯德基一样。

在美国人心中，中国功夫是中国文化最重要的载体，它是五千年东方文明的神秘象征。中国功夫以其极具表演性质和视觉效果的打斗征服了大洋彼岸的美国佬。

二、好莱坞“偷师”中国功夫

中国功夫奉行好莱坞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改变美国公众的观影品味。还记得在九十年代末好莱坞的中国热兴起之前，好莱坞荧幕上最流行的动作明星是谁吗？对了就是席维斯·史泰龙和阿诺德·施瓦幸格。

这两个浑身肌肉的“肌肉男”曾经是好莱坞公众追捧的对象。但和李小龙的刚猛无敌、成龙的滑稽机巧、李连杰的华丽空灵和甄子丹的凌厉精湛相比，史泰龙和施瓦幸格的铁拳简直就是粗暴的肉搏战，和精致的东方艺术有着天壤之别。在博大精深、充满想象力的中华武术面前，就连一向挑剔的好莱坞观众都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不知不觉地美国观众的审美品味发生了变化，中国功夫进军好莱坞的最直接影响就是：原本好莱坞泛滥的粗旷但显得笨拙的动作，被改造得相当的精美和有趣。动作片在史泰龙、施瓦辛格、布鲁斯威利斯肌肉型的灵丹妙药票房失效了之后，好莱坞又找到了新的救市招术，那就是—— 刚柔并济、灵巧多变的中国功夫。在近期的好莱坞大制作中，中国功夫是不可或缺的流行元素。

且不说一身黑衣的骇客高手们，如果少了袁和平的设计的一系列华丽的武打动作，那么这部影片成功将大打折扣。这部电影给人留下最深的印象并非是网络和电脑，而是袁和平设计的那些匪夷所思的功夫画面和张扬的黑色风衣。

蜘蛛侠飞天遁地的背后有华人武术指导林迪安的汗马功劳。“美国的各大媒体均以大幅版面报道，尤其称赞片中的动作场面与上集相比简直‘进步十倍’！导演萨姆·雷米也因此点名邀请林迪安再任第三集武术指导。”（《 〈蜘蛛侠2〉好评如潮华人武术指导林迪安受表扬》，《羊城晚报》，金羊网，www.ycwb.com/gb/content/2004-07/01/content_716621.htm - 19k）在《蜘蛛侠2》中，蜘蛛侠吊钢丝上天入地，与“ 章鱼博士”打斗的众多场景都烙上了中国功夫的影子。　　

还有碟中谍的汤姆·克鲁斯如果少了几个吴氏招牌的飞车、凌空翻跃的镜头，那么阿汤哥的人气恐怕没有这么如日中天。

就不用说《霹雳娇娃》为三位女性设计的功夫画面使得这三位跌在事业低谷的娇娃咸鱼翻身。

而《杀死比尔》系列的美国鬼才导演昆汀·塔伦蒂诺明确表示这是向中国功夫致敬的影片。女主角乌玛· 瑟曼一身黄色的紧身衣，便暗含了向《死亡游戏》中的李小龙致敬的意义。

还有超级卖座大片《加勒比海盗》中约翰尼·德普和奥兰多·布鲁姆充满了技巧和趣味的打斗成为影片票房成功的保证。从《加勒比海盗》的动作设计而言与其说是纯粹的西方剑侠风格，到不如说更像是混合了东方功夫元素的西洋剑决斗。

……

好莱坞凭借其高超的技术不断地在模仿、借鉴甚至是copy中国功夫。华人观众在银幕上看到不懂得武术的托比·马奎尔（蜘蛛侠）、约翰尼·德普以及乌玛·瑟曼、迪亚斯·卡梅隆等人在银幕上舞刀弄剑、大展拳脚之时，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是该为中国功夫的发扬光大而兴奋不已，还是为好莱坞的偷师行为感到忧心匆匆。正如成龙所担心的：“好莱坞很聪明，他们让演员也打中国功夫，再融合特技，拍出来就比我们精彩、比我们卖座，故事也比我们多…… ” （孙丽萍、 肖春飞，用什么功夫撼动好莱坞，中国财经报 2005-06-25 ）

如果好莱坞这个后起之秀超过了他的先辈，那么中国功夫电影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三、得“形”忘“意”——好莱坞不懂中国功夫

其实这方面的担心大可不必， 因为好莱坞不懂中国功夫。

中国功夫给好莱坞带来的是新鲜惊奇，华丽的视觉效果和刺激的武打场面。而这些仅仅是功夫的外在形式。好莱坞就看中动作设计是否能吸引观众的眼球，动作巨星是否具有票房号召力。至于中国功夫内在希望传达的思想是什么？好莱坞无暇领会也无法领会。这是好莱坞的“先天不足”，因为好莱坞的商业天性容不下太高深的思考。

或许好莱坞凭借其雄厚的经济实力和先进的高科技手段，可以高薪聘请中国一流的武术指导，利用先进技术将一个对中国功夫一点都不熟悉的好莱坞明星在短期内训练成一位银幕上的功夫高手：基努·李维斯可以摆出黄飞鸿的手势迎战史密斯；金发小妞卡梅隆在空中施展精妙的连环脚；汤姆·克鲁斯则以其华丽的招式瞬间击毙歹徒……

但那又怎样？好莱坞学到的只是中国功夫的“形”，而舍弃了中国功夫的“意”。在中国功夫华丽富有想象力的背后蕴含的是中国五千年的人生哲学思考。

北京电影学院倪震教授说得好：“武侠功夫片的内核是的武侠传奇、江湖英雄，是中国文化当中阳刚激越的一面。”（孙丽萍、 肖春飞，用什么功夫撼动好莱坞，中国财经报 2005-06-25 ）

相比好莱坞动作片中的追车、枪战、爆炸、光怪陆离的电脑科幻特技，中国功夫片似乎多了一份东方哲学中的优美与从容。标榜“替天行道”，强调济弱扶贫的侠义精神是中国功夫电影的主张，也是中国功夫电影的灵魂。

好莱坞可以提供给中国功夫高科技，但却不能给中国功夫以充分施展自我的空间，在好莱坞中国功夫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新奇的华美的视觉外壳。这便是成龙、李连杰、乃至吴宇森等人在好莱坞幸运黯淡的根本原因。

可以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当成龙、李连杰、杨紫琼等人在好莱坞方兴未艾的时候，当袁和平、林迪安、元奎等武术导演好莱坞天马行空的时候。中国这一类型片的导演在好莱坞却找不到应有的施展空间。对于好莱坞而言，功夫巨星和武术指导只是影片的活道具，然而导演和编剧才是影片的关键所在，尤其是导演。导演的话筒才是好莱坞最难放手的。

以成龙为例，好莱坞只看中成龙是亚洲的功夫巨星，可完全不看好成龙的其他才能。在黄金时期的成龙电影无一例外的都是 “香港制造”。成龙脍炙人口的《醉拳》、《A计划》、《警察故事》系列都是成龙自导自演的影片。高质量的影片和火爆的票房充分证明了成龙的编导能力。但在好莱坞，成龙的这项能力英雄无用武之地。在好莱坞接的是美国剧本，听的是美国导演的安排，根本没有独立自主的空间。连成龙本身都感觉到在好莱坞处处受限，很难一展所长。

而被誉为香港鬼才导演的徐克开创了中国武侠电影的新纪元。他的《蝶变》、《倩女幽魂》、《新龙门客栈》、《黄飞鸿》系列在华语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却不受好莱坞青睐。

    而华人影星在好莱坞发展辉煌的背后则隐含了重重危机。好莱坞看中华人影星，是因为他们能打，具有东方风情，却无法了解到他们个人所承载的文化意义。

好莱坞观众看到了李小龙威猛有力、截拳道的凌厉凶狠，却看不到在招式后隐藏的民族气节和哲学思想。李小龙首先是一个武术家，其次才是一个演员，他拍电影的目的已不仅仅是为了取悦观众而已，更重要的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武术思想。而他的武术思想包含了他对武术、对民族以及人生的探索。他的眼神、表情、包括拳头无不集中展示了他自己的深刻理解。所以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李小龙的模仿者不计其数。然而，李小龙却永远只有一个。好莱坞无法复制另一个李小龙，哪怕是再先进的高科技。

同样的，好莱坞也无法打造第二个成龙。成龙是香港电影的金字招牌，象征香港的底层平民意识。在《A计划续集》中成龙扮演的警察对成龙对吕良伟、关之琳扮演的革命党 阐释了他的坚持和理念：“我知道你们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可以号召千千万万的人，把脑袋挂腰带上起来革命，可我不敢这样做，因为我不知道脑袋赔上再失败了怎么办，所以我只想做好一个警察，每一个人的生命在我这儿都是重要的！”这是成龙电影的价值宣言，也是成龙代表的平民英雄之所以能打动全球观众的原因。好莱坞的孤胆英雄们往往主动出击四处制造他们的英雄行为，但无论是007还是FBI的特警们，银幕上的美国英雄让观众们充分领略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名言，他们的功绩大多建立在暴力和血腥，以致于他人的生命基础上。这样成龙电影中所宣扬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中国思想大相径庭。而成龙的幽默杂耍似的招牌动作也是成龙吸收了经典好莱坞喜剧和中国戏曲所独创出来的。好莱坞看来也无法炮制第二个成龙。

更不用说李连杰了。银幕上的李连杰，是最能把中华武术的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武打演员。全国武术冠军出身的李连杰拳脚、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动作飘逸潇洒，美感十足，举手投足间将中华武术中提倡的精、气、神完美呈现。如果说李小龙是具有西方进攻性倾向的武者，成龙是代表香港平民精神的草根英雄，而李连杰则是代表古典中国武术精髓的一代宗师。

凭借《杀破狼》《龙虎门》崛起的“香港功夫片新一代旗手”甄子丹则更像是对李小龙路线的回归，他的招式干净利落极具动感，而且实现了特效与真功夫的完美融合。袁和平认为“甄子丹是香港功夫片的领军人物”。

杨紫琼是真正东方女侠的代言人，她的勤勉与韧性，宽容及风度，向好莱坞展示什么是真正的“侠骨柔情”。恐怕在好莱坞众多争奇斗艳的女星中也没有一个人比杨紫琼更适合演绎“功夫女侠”。

可惜这些天才导演和武打巨星的独一无二的气韵，被好莱坞的导演们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燕尾服》就是个好例子。请试想一下斯皮尔伯格与成龙的组合，一个是 超一流的中国功夫巨星，一个是超一流的美国导演，这种黄金组合打造出的却是不入流的烂片。《燕尾服》的失利能说明好莱坞导演将中国功夫和功夫明星纯粹当象高科技的燕尾服那样道具使用，结果只有一个“贻笑大方”！《燕尾服》是斯皮尔伯格式的好莱坞科技与成龙风格的一次失败嫁接。成龙穿上斯皮尔伯格的不合身燕尾服，却丢掉了自己的招牌风格。穿上燕尾服的成龙就像拍起功夫片的好莱坞那样不伦不类，好莱坞是穿上了中国功夫的燕尾服，却脱去了舍弃中国功夫的内核。因此，最最精彩的功夫片也只能产自中国。

四、中国功夫电影真正的敌人并不在于好莱坞，而在于自身。

 中国功夫电影扬眉好莱坞的时候，恰好也是中国功夫电影遭遇瓶颈的时候。

“我们功夫电影可喜的是冲出去了，但是再下来怎么办？我们有什么新的带给人家？” 成龙问大家也在问自己。他说，中国功夫片用什么新的东西出去面对世界， “ 是我们全部人的困难”。

 “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也在揣摩，怎么拍新的武打片。这么多年来，该拍的都拍完了，要想拍新的东西，真的很难。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拍摄过的功夫电影，如果把道具、布景、风光和其他角色全部抹掉，其中的拳脚功夫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并没变过，始终就是那样一拳加一脚，再一拳加一脚。所以我挖空心思，不断给观众新意，香港拍遍了，就去美国拍、去法国拍、去非洲拍，绕着地球拍。”（孙丽萍 肖春飞，《用什么功夫撼动好莱坞》，中国财经报 2005-06-25 ）

这是一个有责任感的，而且在中国功夫片领域有着突出贡献的电影人对发自内心的对中国功夫电影前景的思考。好莱坞的挑战只能算是中国功夫电影的“外患”，真正的制约功夫电影发展的是“内忧”。

功夫片的创新严重考验着中国电影人的智慧。

其实，中国功夫电影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从一开始，中国的功夫电影便面临不断的困难与挑战。

最早的功夫片根据神怪功夫小说改编的，大多离奇荒诞、宣扬神功奇术。后来开始吸收日本武士片的影响，模仿里面的武打招式。六十年代中后期，张彻和胡金铨两大导演横空出世，开辟了中国武侠电影的新纪元。

张彻的功夫世界极尽阳刚。他的武打动作写实，硬朗，奔放，充溢了血腥的反叛的暴力美学和悲壮的个人英雄主义。胡金铨的电影则偏于写意，善于营造气氛，《侠女》、《空山灵雨》将中国传统的山水意境与武打场景糅合为一体，充溢了古典情境，并使动作片开始有了东方禅学的文化意味。

1970年功夫片进入了李小龙时代。李小龙对功夫电影创造性的突破使得中国武术扬名海外，同时也缔造了中国功夫电影的世界级声望。

李小龙是功夫电影的一座大山，同时他也给他的后辈投下了深厚的阴影，成为中国电影难以超越的一道门槛。成龙走出了李小龙的影响，他独创的功夫喜剧给功夫电影带来了又一个春天。

“徐刘之争”引发中国功夫电影的又一剧变。刘家良坚持李小龙提倡的功夫电影要发挥真实搏击风格。而徐克则主张写意。徐克新科技的大量运用和对视觉奇观的追求，喜剧、科幻等多种类型综合，现代电子音乐的应用，大明星演出，创造了功夫片的一个成功范式，也开创了香港电影新浪潮的历史。

……

（以上资料根据《中国“ 功夫” 名动天下 梳理百年电影百年功夫》，文章来源：千龙新闻网  http://www.movie100.com.cn/news/8432.shtml）

正是在不断的解决问题、克服挑战的过程中，中国功夫电影才能浴火重生，成为世界电影史上的奇葩。也正是从不同角度创新，才让中国功夫电影有如此多元化瑰丽色彩。中国功夫电影的辉煌在于电影人的不断推陈出新，因此只要保持自身的创新机制，相信中国功夫电影很快能走出目前的低谷。

但与以往功夫片所遭遇的难题不同，现代的功夫片还面临了过度商业化和高科技化的双重夹击。

影评人贾磊磊认为： “如今的功夫片被商业性所累，留下的只有空洞却炫目的武打场面，有华丽的衣服，漂亮的对打，没有了更多对影片以及武侠主题的思考。 ”（曲琪，《青年华人恒山共话“中国功夫”》，《中国青年报》2005年10月10日 ）  张艺谋、陈凯歌等人近年来拍的功夫片反映了这一时期功夫片的这样一种趋势：对动作的追求超越了对人物的刻画。人物形象的单薄和思想的空洞成为当今中国功夫片的致命伤。

美国著名影评家大卫·舒特分析成龙为什么受到全球观众欢迎时肯定他的动作，但更注重他这个人，“他扮演的角色，是比较有正义感的好人，他总是想做正确的事情，这个对大家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在中国、美国都是如此，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角色是非常具有人性味道的。我们谈到的武打巨星，比如李连杰、李小龙，他们都是非常具有尊严的，非常具有美感的，非常具有人性的，所以成为了武打巨星……”（孙丽萍、 肖春飞，用什么功夫撼动好莱坞，中国财经报 2005-06-25 ）

这位影评家说得很有道理，在这个随时可以通过高科技以及高超的摄影技术“制造”武林高手和奇妙视觉效果的时代，只有丰富饱满的中国功夫“人”的形象是无可取代的。中国著名的导演唐季礼也指出：“武术和电影一样，只要有会打的演员，那么中国能拍，好莱坞也能拍，而且也许拍得比我们情节更抓人，场面更恢宏，那这样的电影到底是中国功夫片还是美国大片？所以，只有将其形成一个独有的体系，我们才不会时刻面临文化主权的丧失”。（曲琪，《青年华人恒山共话 “中国功夫”》，《中国青年报》2005年10月10日）

这个牢牢掌握文化主权的独有体系的核心，便是富含文化底蕴的功夫“人”。“人”在中国功夫电影结构中承载了五千年的文化积淀以及深刻的人文内涵，从李小龙、成龙到李连杰、甄子丹等人无一不承载着独一无二的文化底蕴，同时他们也是不同侧面的中国文明“侠之大者”的代言人。这种风范和气度是一个建国仅两百年的不同文明基础的好莱坞费尽心力也模仿不来的。

日前著名导演胡金铨于1971年拍摄的武侠经典片《侠女》，该片被国际权威杂志《时代》选入世界电影史上100部最佳电影，正是因该影片以饱满的人物形象将中国民间文化中的侠义情结展现得淋漓尽致。

此外，李安《卧虎藏龙》正因为有很多中国式的情节和情感在里面，甚至武打也是中国式的。所以造成了轰动，它表现的道、伦理、人性为代表的中国文化能够打动全世界的观众。冯小刚说： “动作片，谁能拍得过好莱坞？所以在动作上和好莱坞较劲是有限的，根本的还是要回到电影的本体中去，回到道的无限上来。” （《中国功夫能打进好莱坞吗？》   科技日报，2000年8月11号）

这是极为清醒的认识。

可见对中国功夫片中的 “侠义”精神的展现和重视对人物形象的生动刻画，回归到功夫电影的本质之上，这是中国功夫电影的新趋势，也是中国电影无可动摇的优势。

此外，科技的发展，曾经给功夫片带来契机，但也成为目前功夫片遭遇的难题。像章子怡等很多根本不懂功夫的明星，轻易可以变身为武林高手。因此，很多的投资商便很吝啬这方面的投入，倒是对特技场面挥金如土。但是这些“花架子”是无法撑起中国功夫片的顶梁柱的。正如徐向东表示：“功夫片不是空中飞人，拼特技猛一看很时尚，但不能成精品。印度的歌舞片好莱坞接受，因为独一无二。拼特技跟美国比不了，我们为什么要舍本逐末？” （《<七剑>续集年内开拍， “ 少林三老” 为功夫片支招》,tom网http://ent.tom.com/1030/1565/2006328-181481.html）

的确李小龙、成龙、李连杰、袁和平被好莱坞接受，根本不靠特技，而是靠自己的真功夫。

动作巨星甄子丹认为：“ 要多一些有真正武术根底的演员。武术指导再厉害，也只是尽力让那些不会武功的演员打得逼真些，但是行内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还是要补充一些真正有实战能力的功夫明星。”（刘文英、王诤，《“ 早看够了飞来飞去的镜头”——甄子丹专访》 ，  深圳商报， 2006年07月 29日）

功夫片的后备演员的培养成为越来越严峻的问题。日本著名影评人、日本电影学校校长佐藤忠男指出“ 真正能够吸引那些海外投资商的不是功夫电影本身，而是功夫巨星。”他认为这是一种“吃老本”的行为，再辉煌的功夫巨星也有年老力衰的时候，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中国“功夫” 电影与赞美诗》来源：《新快报》， http://gb.chinabroadcast.cn/3601/2005/06/30/109@603190.htm

……

总之，做好莱坞所不能，这是中国电影在残酷的竞争中的唯一出路。功夫片是一面旗帜，不能理解东方文明的好莱坞永远无法拍出胜过经典中国功夫电影的影片。然而在经典之后，中国功夫电影要迎接好莱坞的挑战，就必须认清自我优势，牢牢抓住自己的灵魂。如果迷失了方向，丧失了特色，以自己的短处和好莱坞的长处较量，那么未来的中国功夫电影将不是“徒弟”好莱坞的对手。

（作者曾筱霞。冰凌推荐。原题：好莱坞不懂中国功夫）